影像,应该是一张摄影作品,黑灰色,看不太鲜明。
陈青灯觉得无聊,顺手点进他的朋友圈。
朋友圈的内容还是丰富了不少,看的出他是个摄影爱好者,每一条动态里面都会配上自己的新作品,有落日晨辉,有小巷街道。但越往后翻,就会发现,他其实最爱拍的,还是人。
尤其是里面一张图片里的老人,花甲之年,正在街旁卖烧饼,应该是早晨吧,街上人不多,有热气蒸腾,模糊了老人的下边张面孔。
似是。
陈青灯文绉绉地想,模糊了尘世喧嚣。
把顾清年朋友圈翻了一大半,陈青灯起床洗漱,下楼后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而且雨丝绵密,颗粒也大,一下一下砸在地上,不一会儿就积了好大一摊水。
陈婶儿正在往里搬放在外面的盆栽,家里每个帮忙的,身上的衣服都湿了。陈青灯拿了把伞,迎上去帮忙。
搬完盆栽,陈青灯干脆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雨哗啦啦地,从她面前落下的时候还会溅起不少水珠在她的裤脚上,而且带着泥,不一会儿裤脚就全脏了。
陈婶儿拿了块毛巾过来,说:“擦擦吧,头发都湿了。”
陈青灯胡乱在脑袋上擦了两下,就放在了一边。刚放下,手机铃声就响了。
她瞟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向和”两个字。
真是,她都要气笑了。
她以前真这么恶心巴拉的吗,还向和,她都不敢去回忆曾经的自己。
但她还是耐住了心里那点熊熊燃烧的怒火,接了电话。
“什么事?”
她记得,任向和除非有必要,一般情况下绝不会主动给人打电话。
“给你找了份工作,记者,地点待会儿发给你,明天去面试。”
“还要面试?”
“走个过场。”
“好。”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陈青灯认为他可能还有话要说,便不出声,等着。
三秒之后,还是没声,直接挂断。
试问,有什么可以断绝痴恋二十几年的神情,那就是,当你付出生命代价的时候。
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早上十一点,陈青灯一早起来,化了个淡妆,又把头发扎成了马尾,穿上还算正式的衣服,开车出门。
经过一天一夜的雨,城市已经彻底迈入晚秋,温度从前两天的二十三四度直直降到十三四,而且天气雾蒙蒙的,像盖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陈青灯到达公司时,比规定时间还早了半小时。
她昨天睡觉之前特意查过,公司名叫卓越建辉文化传媒公司,主业是经营时尚美妆娱乐杂志,与许多娱乐圈的明星有过深入的采访和密切的关系。
此时坐在六楼办公室门口,外面还坐了十几名男女,见她进来,又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看来竞争不小啊,陈青灯找个位置坐下,觉着自己能找到后门进还真是不错。
过了二十几分钟,几名打扮的光鲜亮丽的男女进来,掠过他们,进到里间坐下。毫无疑问这就是面试官了,陈青灯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会进,但还是被身边几个正在深呼吸的几人影响,也觉得紧张起来。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进去,结果是有的笑成一朵花出来,有的瘪着一张脸跑出去,到陈青灯的时候,陈青灯站起来,推门进去。
“陈青灯?”一个穿着米色大衣的女人翻着一张纸,脸上没太多表情。
“嗯。”
“认识任向和?”
“是的。”
在场人的脸色忽然就精彩了些。
陈青灯觉得没什么打紧的,毕竟就是她让任向和给找工作的,自然也把脸面给置之度外了,而且知道她和任向和的关系越多,对她也越有利,至少以后进来了,没几个人敢随便给她穿小鞋。
果然,表情虽然说是精彩了许多,但该顾的面子还是得顾上的,几人干咳两声,问道:“你对记者这个职业是怎么理解的?”
陈青灯现下反倒没了一开始的紧张担心,因为眼前这几个人,无疑是市侩的,而她,心里又想下一下任向和的面子,便笑道:“实在不了解,我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问的那个人的脸直接就绿了。
陈青灯心里憋笑憋的难受,表面上还是得装着,装作不好意思说:“我大学学的是法学,可只学了两年就退学了,什么都不知道……”
“好的好的,”提问的男人合上简历,“回去等消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