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年也睡着了,眼镜放在一边,露出一整张脸来,他睫毛很长,阳光掠过来,在眼下盖上一层浓密的阴影。
她从小到大就是个爱矫情的人,或许是情境使然,她很久没与人这样一起躺在一张床上过了,与任向和是同床异梦,与齐明也从来都是解决完生理需要就走,可这次,与以前都不一样,况且顾清年的脸从来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忽然之间,她就生出一股岁月静好感,觉得哪怕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也是不错的。
但想着想着,就清醒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最多算是约.炮越的次数多一点的炮.友,想太多反而会增添一些不必要的烦恼。
她起身,拍拍顾清年的脸,说:“我先去刷牙,待会儿出去转转?”
顾清年还没彻底清醒,将她脑袋摁回胸膛里,右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才将她松开。
陈青灯刷牙刷到一半,顾清年也进来了,他穿了一件深棕色的毛衣,配黑色裤子,看着还挺青葱少年,他拧开水龙头,直接往脸上浇了捧水。
陈青灯笑了一声,然后他就把手上剩余的水甩到她脸上,弄得头发上,衣领上全都是。
两人闹了好一会儿才出门。
顾清年住的这栋别墅很偏僻,附近很少能见到人,陈青灯便干脆没戴口罩,和他一起走在路上。
天气很好,而且温度有所回升,陈青灯敞着大衣,一边走一边任凭顾清年在后边给自己拍照。
阳光落下来,显得她的皮肤好似在发光,她今天将头发扎了起来,因为没染没烫,泛着好看的光泽。
最后拍完,陈青灯一张一张翻看照片。
果然不愧是大摄影师,即使没有后期修片,只从光影构图上看都是一张张绝佳的照片,各个角度都有,她拍照时很少笑,但拍出来的效果,却似乎每一张照片里都透着愉悦。
陈青灯回去之后,看他一张一张修图。明明都是些很细小的环节,陈青灯几乎看不出来区别,但当他将两张拿出来做对比,却又觉得好像确确实实好看了一些,但好看在哪儿,她说不出来。
陈青灯让他将修好的照片发给自己,然后她上传到微博。
她编辑了一行文字今天天气不错。然后在后面感谢了一下大摄影师,艾特了顾清年。
之后,陈青灯就接到了任向和的电话。
她挂了几次,任向和也执着地打来几次,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她才接通。
“回来。”那边的声音冷冷的,“既然休息了就早点回来,不要在外面到处乱逛。”
“我不可能天天待在家里,”陈青灯回答,“我想到处走走。”
那边的声音淡淡的:“或许你想和齐明一样。”
陈青灯猛地挂了电话。
她跟顾清年说了再见,然后拎着包,自己一个人走了很远打出租车。
她一刻不停地想,都这么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算有了足够的成绩,可到头来,依然像一只弱小的蚂蚁一样,被他欺压地抬不起头来。
可她找不到出路。
如果她去报警,说自己曾经被他掐死过,警察只会觉得她疯了。
当初自己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安然下葬,那他也肯定有一些非常的手段和途径来保护自己。
陈青灯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却总是做不到,直到最后车开进那片熟悉的别墅区,她条件反射一样,竖起了全身的防护刺。
推开门进去的时候,任向和就在里面。
他好兴致地泡了一壶茶,热气袅袅升腾起,与外面完全隔成了两个世界。
陈青灯径直在沙发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暖暖冰凉的手心。
“我还以为,”任向和缓缓开口,“你是没能从阴影里走出来。”
陈青灯看着他。
“却没想到,你竟然准备跑了。”他说着,嘴角竟还勾起一抹笑,像在说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还记得你以前说的,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会和我一直在一起,”任向和抬头看着她,“现在才过了多久,你就忘了?”
“不守承诺的人是你,”陈青灯回答,“你背叛了我,明明你跟我说得好好的,转头却娶了别人。”
陈青灯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