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没有毁天灭地的浩大声势,仅是一阵铺天盖地的黑光涌来,使得这整个天地似于刹那之间湮灭于黑暗之中。
纵观八方四宇,亦如仅剩下在虚天肆虐的漆黑线条,遮天蔽日,这线条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力,一瞬间,穆白的瞳孔之中只剩下漆黑,然后再无他物。
凌乱的剑气撕碎他的白衣,连满头长发都被斩成一段段,飘入半空,被无形的剑气绞成齑粉,他的皮肤被剑气撕开,一串串血珠倒飞入虚空,化作雾珠。
这一刹那,时间变得无限漫长,尽管不到毫息的时间,但穆白清晰感到了发生在他身上的每一丝变化,黑光漫过之后,他仿如被从外到内彻底撕成碎片,就连意识也被绞成粉末,变得模糊。
不知过去多久,可能只是瞬息,也可能是千万年,穆白抬起头,擦掉眼角的血珠,看见一层红芒,很薄,晶莹透亮,透过这层红芒,能清晰看见在天空凌乱卷动的黑线。
关键时刻,这层纤薄透亮的红芒救了他的性命。
他移动目光,看向身前。
不知在何时,以大罗伞的边缘为起点,向后弥散出一层蛋壳状的红芒,恰好将他覆盖,护在内部,隔开他与那满天的黑色剑气。
嗒!
有血珠掉落,溅起浮尘,宛如卷起整个世界。穆白轻轻闭上眼眸,再度睁开,眼中闪过一丝庆幸。大罗伞,又再一次救了他。
在魔剑那种超越境界的力量之下,终于暂时唤醒大罗伞中尘封的某种力量,正是这股力量,保住了他的性命。
大罗伞前方,黑色剑影震摇,弥散出一串串黑色气线,吞没天地,震摇中,那剑影上传出一股磅礴巨力,直接推动大罗伞,间接推动穆白,使得二者向后倒滑出去。
这种倒滑的速度极快,眨眼间,那剑影便推动着蛋壳般的红茫撞入一座矮山之中,半息之后,其便从山的另一边穿出,继续向另一座山崖撞去。
穆白咳血,双臂炸开,血珠迸溅,那层蛋壳状的赤芒虽暂时挡住满天的黑色剑气,却挡不住从魔剑上传来的推动之力,这股力量太浩瀚,力拔山河,以人力根本无法阻拦。
蓬!蓬!蓬!
数息之间,那蛋壳状的赤芒便接连撞穿五座山峰,速度依旧不减,却终于保持恒定。
穆白咬紧牙,定睛看向前方,他的双臂已经完全炸开,血肉模糊,脚掌也在与地面的摩擦中变得白骨森森,一串串血珠不断从他嘴角滴落,打湿地面的浮土。
锵!
蓦然间,一道淡金色光芒从他丹田之中飞出,冲出那层蛋壳状的赤芒,撞向伞尖前方的黑影。
这是一个九寸高的紫金炉,形似丹炉,又似一只小鼎,三足,圆盖,晶莹剔透,散发着淡金色的光芒,很柔和,在其内部,隐约能看见一道黑色剑影,针芒大小。
在飞向那道黑色剑影的过程中,金母炉不断长大,不到毫息便化作九尺高,于此时,其倏然倾斜,打开炉盖,喷出一层淡金色的光雾,覆盖住大罗伞前方的那道剑影。
嗡!
魔剑反击,剑躯一震,一圈圈黑色剑光杀出,想要突破那层淡金色雾气,不过,在这种雾气的笼罩下,它仿如陷入泥沼,那层弥散出的黑色剑气还未冲出金雾,便已被彻底磨灭。
金母炉倒转,垂落下一道道金色雾气,轰击在黑色剑影上,这些雾气看上去很轻盈,但实则却如有数万斤,压的那道黑色剑影不断悲鸣。
肉眼可见,满天黑光渐变的稀薄,那来自大罗伞尖的巨力也减弱,穆白停下身,双臂发颤,抬头看向天空中正在变弱的黑光,轻轻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数息,那层黑光彻底消散,蛋壳状的红芒也随即消失,穆白合起大罗伞,看向前方。
只见在沉重的金雾之中,那道黑色剑影已经停止挣扎,表面的黑芒逐渐散去,露出其内的本体,只有三寸长,很袖珍精致,看上去像是缩小的第三峰。
“天地气运;;”看了少许,穆白的目光停留在那层金雾上,心中了然。
金母炉虽是以万金之母锻造,且器成之后承受天地气运冲刷,但说到底,其仅是一件才祭成不久的法器而已,不可能降伏得了这黑色剑影。
毕竟,魔剑在昔时能和古圣争锋,尽管被封印了大部分的力量,却也算得上是一件道兵,甚至其本体便是不输于圣兵的存在,只是其大部分的力量被封印了而已。
所以,依靠金母炉根本不可能降伏这道天然剑胎,其之所以会被镇压,全凭这暂时存在于金母炉中的天地气运,也便是那层金雾。
此物,应是当初器成之后,冲刷金母炉时,由于数量实在太过庞大,故而有些并未来得及消耗,便这样残留在了炉中。
不过,天地气运终归天地所有,随时间过去,金母炉中的天地气运也会彻底消散,能用其镇压住魔剑,自然最好。
锵!
金雾中,那黑色剑影再发出一声悲鸣,便被一层光影包裹,飞入金母炉中,旋即,那炉盖也蓬的盖上,炉体变化作一道流光,飞入穆白手中。
穆白垂下眉梢,透过金母炉炉壁,看向那道黑色剑影。
由于被天地气运包裹,那魔剑虽还在不断挣扎,却都是在做毫无意义的无用功。且随着这道黑色剑影被镇压在炉中,炉内原本便存在的那道针芒般的黑影,也靠向魔剑,融入其中。
看了少许,穆白收起金母炉,抬头看向四周,经过那黑色剑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