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
她没注意到,翁少延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而他那总是游刃有余的笑脸,也在渐渐地消失,恰如浮云涌过的天际,变得苍白而干燥。
他是为了利才接近她的。
商人重利,天经地义。先前章家有油水可榨,而现在,于他而言,也仍旧有利可图。
翁少延不吭声,章飞月却渐渐地回过头来了。她望向翁少延,也丝毫不为自己方才对王琦的态度感到羞愧,只兴高采烈道:“你用过饭没有?京城的酒楼与江南的又不一般,酒菜也是别有风味。”
王琦总能叫她心情大起大落,要么气得跳脚,要么就高兴到极点。
他们三个人,立在这一会堂的角落里。
翁少延挤出一点笑,他道:“是么?翁家在京城也不是落脚的地方的——”
“我现下住在堂兄那里。这几年,他都在这边。”章飞月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只这么说。
“你可是要回去了?”翁少延问。
章飞月略想一想,觉得也是时候了,便起身答是。
又同人打了招呼,便就此由翁少延送着出了门。
默默搀扶着她上马车的时候,翁少延杵在一旁仰头望她。
章飞月不清楚他出来送她做什么,于是权当他客气,刚作势要谢一句,便听翁少延说:“恐怕要有些日子见不上面。”
“嗯?”章飞月露出不解的微笑,“这是为何?”
既然当下她住在京城,他也有落脚处,想见面,见便是了。虽然章星移不喜欢他,但两家又不是什么打死不相往来的仇家。
翁少延只浅浅一弯笑,他说:“我要去你家提亲。”
章飞月的神色在一瞬间化作石雕,僵直不堪。
她父亲已亡,如今最近的章家,算得上是章星移当家。那么提亲自然是要过问他。
他总算走到这一步了。
剧情总算到了这个地方。
想到这个,章飞月又有些内疚。是的,她扰乱了原书的许多剧情,惭愧与惊惶的心情是切实的。然而到现下,叫她去弥补,那又是另一回事。
弥补不就是再将王琦推回死去的结局么?
章飞月咬咬牙。说什么,她都是不肯的。
她只能在命运之下抱着侥幸的心理苟且。往后的事,她亡羊补牢便是了,她顺着命运来还不行么?
回到马车前面对翁少延的这一刻,章飞月顿了顿,笑了。
她说:“是么?你……我……算了。”
章飞月笑一笑,答:“那好。”
原书中说,章飞月顺顺利利嫁给翁姓富商,从此之后,在书中再没有了影子。
书中没写,但那之后她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呢?恐怕也就是寻常的商□□,打理家里,管着丈夫的妾,与婆婆打交道,就是这样的日子。
翁少延爱她么?章飞月缓慢地端详他那张温和的脸。
遇见没多久时,他便直言过了。他们之间是一桩生意。
原书中,章飞月便没被爱过。这是她的命。
她退回马车里,默默替她盖上帘子,在与外头隔绝之前,章飞月看见王琦立在门口。
他望着她,脸上是她看不透的神情。
回到家,章飞月进了门。嘈切一路同她讲了今日商队进货与出货的状况。
其实章飞月也并没有那么精通商贾之道,不过学以致用罢了。
她看了账目,将进院子时忽地停下了脚步。
章飞月叹了一口气,抬起手臂抵住额头,毫无缘由的,就这么烦躁不安起来。
背后霍地蹿出一个人,朝飞月耳边喝了一嗓子,把她吓得缩作一团。回头一看,竟是章星移。
她又好气又好笑,猛地推了他一把,斥责道:“章星移!你大白天的不去做事在这儿闹什么?既是要在京城办新商行,怎么还不去看铺子?”
“这不是堂妹大驾光临,为兄要迎接嘛。”章星移嬉皮笑脸道。
章飞月知道与他说不得什么大道理,坐下喝了一口茶,又想起后事来。
往后章星移在此地扎了根,更会要继续恋慕孟宣雅。而且,他还会为了孟宣雅一掷千金。
章飞月扶着茶杯,出神地想,她已下定决心不再扰乱剧情,那么的话,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