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这种风雅事上,她的效率果然远不如黄药师。
露起之前,她只采到了大概二十多朵。
黄药师的表情一点都不意外:“挺好,比我想得多。”
谢临云:“……”对不起别骂了!
“回去。”他接过她手里的桂花,放入盒中,“明日就是中秋了,蟹吃起来味道应该比之前好一些。”
“咦,那之前我求你做,你说还不是时候,是因为蟹还没成熟吗?”谢临云忽然想起这茬。
黄药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身为一湖之主,你连蟹长肥与否都分不出?”
谢临云再度:“……”
回去之后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这顿她也出了力的桂花醉蟹才终于出锅。
尝第一只的时候,她就睁大了眼睛:“你是神仙,这次真的比上次好吃!”
黄药师抿了抿唇,没有回应。
如果说这顿桂花醉蟹令谢临云吃得十分舒爽的话,那第二日早中晚三顿都来自他精心烹饪的饭菜,则是让她有点无所适从了。
“你……”她不太明白,“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啊,是有什么好事吗?”
“兴致这种事,本就不可捉摸。”他说,“喜欢吃,多吃一些便行了,再过两刻钟,你就得去陪独孤前辈切磋了。”
谢临云当然没忘记和独孤求败的约定,但她还是觉得黄药师今天实在奇奇怪怪的。
可这种形而上的感觉很难形容,黄药师又是个不想说就懒得开口的人,问不出什么原因,她只能把这事暂且搁下,打算等切磋结束后再找这家伙好好谈一谈。
切磋并没有用太久。
独孤求败原本的招式她很熟悉,来了洞庭之后,受她启发再创的那些招式,也多少有一点她或浪翻云的影子,更不陌生。
在这种不陌生下,谢临云与其切磋,多少能忘我片刻。
两人在水上出手,头顶是一轮满月,脚下是被剑气和枪劲搅至翻腾不已的湖水,呼吸间尽是水气,二十招下来,叫远远等在岸边的观者一齐屏住了呼吸。
月满中天,这两人终于停手,湖水却并未立刻恢复平静。
谢临云惊讶于独孤求败忽然的收手,有些不解:“怎么了?”
独孤求败道:“湖主今夜心不静,不宜动手太过,不妨改日再战。”
谢临云被他说得一惊,却又无法反驳,只能顺应他的意见,暂时停手。
因着这份变故,这次切磋,反倒比之前两次结束得更早。
谢临云从湖中回到岸上,第一反应就是找黄药师。
结果玉罗刹,无名,甚至林朝英师徒都在,就是没见到黄药师。
她问无名:“你看见黄药师了吗?”
无名摇头。
她在岛上找了一圈,最后居然在自己院子边看到了一身青衫的他,手里拿着一叠纸。
没来由地,谢临云有些心慌,她快步跑过去,问:“你去哪了?”
黄药师把手里那叠纸给她,道:“这是我自己写的菜谱。”
她没有接,皱起眉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他答非所问:“朱伯伯如今的住处没几个人知道,我不好随意透露,但我会亲自去找他一趟,告诉他你想请他造船的事,他最喜挑战,应当会同意,到时他来了洞庭,你好生招待便是。”
谢临云明白了:“你要走?”
他要走,所以才会在临走之前给她做了这么多顿饭。
那不是兴之所至,那只是一份道别礼。
谢临云更不敢接他手里的菜谱了,她其实一直知道,他和林朝英不一样,他不是来洞庭常住定居的。
可现在他要走了,她的第一反应还是舍不得他离开。
和他什么都会做饭又好吃没什么关系,她就是单纯舍不得这个朋友。
“你一定要走吗?”她听到自己问。
“我得去找朱伯伯。”他声音很平,“你不是希望他来为你造船吗?”
谢临云说可你明显没打算再回来。
黄药师笑了,问:“我又为何一定要回来?”
这句话和这个笑容比方才的菜谱更让她着急,可他却仿佛嫌这还不够,又接着道:“你我萍水相逢,洞庭也非我家乡,我志在江湖万里,早就该走了。”
谢临云说不出话。
她从来说不过他,刚认识的时候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
可她还是觉得这太突然了。
她预想中的道别,应该是双方提前说好,临别痛饮三百杯,并期待他日再相逢那样的。
现在这种场面,不仅和她预想中完全不一样,还暗含一股让她觉得哪里都不对的诡异。
“是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吗?”谢临云捏紧了手里的红枪,语气艰涩道,“你一副再也不打算见我的架势。”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个要求。”他轻声说,“当初为君山设阵前作下的约定。”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