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地狱在这一片佛音中变了模样,白骨的脚下生出一朵朵金色莲花,白骨从头颅开始无声裂开,下一瞬化作点点荧光,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
诵读声渐渐低了下去,乔乐庭其实知道很多事,他知道老马他们之所以会带着他进了这宴阳陵,一是怕他报警举报他们盗墓,想要找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了结了他,二则是必要的时候能让他做个替死鬼。
但命运这个东西常常不是人能够控制得了的,他们一行七个人如今死伤惨重,可乔乐庭却是毫发未伤。
乔乐庭停下了声音,脚下黄子山的尸体也随着白骨一起消失了,乔乐庭这两年已经见过很多人死在他的眼前,但是看着这一幕依旧会心生悲悯。
他放下手,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灯笼,提着灯笼继续向前走去,灯笼的光将眼前的黑暗一点点破开,不远处再一次传来了厮杀厮杀声,无数道黑色的剪影在黑暗中挥舞着手里的□□,目露凶光地看着走过来的乔乐庭。
乔乐庭将口袋里女鬼送给他的符纸取了出来,灯光下这张符纸看起来平平无奇,然而阴兵们停下了动作,分列在两侧,惨白的脸上出现了恐惧之色,手中的□□抖动个不停,不久后便哗啦啦地掉到了地上,阴兵们垂下了脑袋,不敢再看他。
乔乐庭举着符纸向着里面走去,他看见了被阴兵们包围着的虎子和老马,两人抱在一起,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的,乔乐庭看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发现二瘸子的身影,想来怕是已经死在了这里。
他叹了一口气,过去扶起两人,后来乔乐庭才知道,是虎子和老马将二瘸子推到了阴兵阵中,换了自己的一线生机。
“山子呢?”老马借着乔乐庭的力量从地上爬了起来,直直地望着乔乐庭,质问他。
乔乐庭眼帘低垂,影子在烛火的掩映下轻巧又灵活地跳跃着,他低声说道:“已经……去了。”
老马怔住,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要询问乔乐庭两句,但最后他什么也没有说。
自己做了亏心事,便总也希望别人也与自己一起掉进了淤泥里,才可以安慰自己说是人之常情。
虎子没了舌头不能说话,只能用手胡乱地比划着,老马也看不明白他在比划着什么,移开了视线继续盘问乔乐庭:“这些阴兵怎么会听你的话?”
乔乐庭无意隐瞒,将手里的符纸亮给他们看,说:“我在路上捡了这个符纸,这些阴兵们好像都很怕它。”
“拿过来我看看。”老马道。
“给,”乔乐庭将手里的符纸递给老马。
老马心里清楚现在他和虎子两人都不一定会是乔乐庭的对手,况且这一行人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三个人团结起来总比自相残杀的好,所以暂时也没有要抢夺的心思,看了一眼后就把符纸还给了乔乐庭。
三人在黑暗中无声地行走,现在乔乐庭代替老马成为了这支队伍的领头,冥冥之中好像有人在指引着乔乐庭,他的脚下几乎没有停顿,提着灯笼上上下下转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一处灯火通明的不夜之城。
眼前一座座宫殿鳞次栉比,上百颗巨大的夜明珠悬在穹顶,银色的冷光倾斜而下,每一间宫殿门口都挂着两盏纸糊的灯笼,
而乔乐庭手中的灯笼骤然熄灭,他上前一步推开了离他最近的那间宫殿的正门,一具棺椁放在宫殿中间,十三个石俑呈守卫的姿势护在棺椁的四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门口的来人。
乔乐庭大着胆子踏进了宫殿中,绕着石俑走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后便走了出来。
老马站在门口咳了一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这是宴阳陵地宫的第四层,那些为辰熹帝陪葬的人都埋在此处,我隐约听见下面有水声,等我们下去找到水流,顺着水流走便能出了这个鬼地方。”
乔乐庭不出声,现在他们能不能走出这层地宫还是个未知,他继续向其他的墓室走去,希望能够找到将军口中那位公子的线索,他将这些墓室一间间地推开又一间间合上,这里每一间墓室里放着一具棺椁,墓室的壁画上画着墓主人一生中经历的重大事件,乔乐庭大致都看了一遍,并没有找到与将军相关的。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排墓室了,老马在后面出声问他:“你在找什么?”
“找出口啊。”乔乐庭随口应付道,他推开最西边墓室的门,这间墓室并没有他之前看到的石俑,只是在棺椁上放着一面铜镜,乔乐庭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那棺椁上的铜镜竟是与他刚来宴阳山时怀里抱得那面铜镜一模一样。
乔乐庭终于可以肯定,将军口中的公子大概就是这座地宫里的辰熹帝了,他伸出手想要将棺椁上的铜镜拿起来,只是他的手指刚一碰到那面铜镜,整个人便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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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钺抵达齐国后待遇并不怎么好,周天子子嗣众多,能被姬延给送到齐国做质子的姬钺必然是众多子嗣中最不受宠爱的那一个,齐国对待这位来自洛邑的王子也是冷淡得很,给他们安排了一处简陋的住所,派了几个人看管着他们,便再也不理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