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给别人买衣服和首饰,京墨跟着她逛了一个下午,脚跟都不带点地的。
“这件好,阿墨,你觉得呢?可我觉得这件好像也很适合你啊......哎呀,阿墨你认真点儿,快挑一件嘛!”
尹新月左手一件,右手一件,跟着的三个听奴也是人手一件地拿着。
京墨看得都眼花了,她觉得还不错的,偏偏尹大小姐总能挑出不好来,然后又是无止境地挑选。而且,让她这种字典里只有“购物”没有“逛街”这一说的人,来挑衣服......呵呵,她宁愿待在解剖室里。
京墨偏向于选择百搭的衣服和首饰,可尹大小姐最喜欢独一无二。要是买上一件衣服,她觉得自己没有可搭配的首饰或手包,那绝对是新一轮地买买买。
“衣服嘛,够穿就行了,买那么多干嘛?”京墨无力地吐槽,却收获了尹新月大小姐一记白眼。
经过尹新月一个下午的“说教”,京墨才知道这所谓的上流社会是有多烧钱。
什么打扮的不好人家会觉得你失礼啊,重要场合一件衣服穿两次人家会觉得是你看不起她啊巴拉巴拉的。让京墨庆幸,还好长沙没有这一套规矩,也还好九门之中,就她和丫头两位夫人,不用为这种虚荣计较。就算是有什么商户富家,凭张启山和二爷的实力和势力,也没人敢闲的没事请她和丫头去做客。
京墨苦笑,不知道张启山娶了她,给张家省了多少钱啊。
她还记得,第一次小葵去帮她买衣服,那架势,简直是把整个店铺都搬来了。她挑了几件,让小葵把剩下的都退回去的时候,管家还亲自来问她,是否是那些衣服不合心意,需不需要定做,就连张启山晚上回来了,也跟她说,不用替他省那些钱。
“就算我张家再不济,夫人我还是养得起的。”
京墨捂脸,现在想想张启山戏弄她的话,还是觉得好羞耻。
“阿墨?阿墨!”
“啊?”京墨惊了一下,茫然看向新月。
“你想什么呢,脸这么红?”尹新月奇怪地看她一眼,倒是没再问下去,单纯觉得京墨是走神了,“我刚才说,我们回去吧,晚上还有一个拍卖会呢。”
京墨心里松一口气,还好新月没再问下去,不然她怎么答?我在想张启山?
......还是算了吧。
“拍卖会?什么拍卖会?”京墨听到拍卖会,立马想起了上一次他们来偷鹿活草的事。
“是啊,拍卖会,只不过规模不如上次大而已,但我还是希望,不要再出现上一次的事了。上一次要不是我打圆场,把所有罪都推给了姓彭的,现在你还能到我新月饭店来?”显然,尹新月也是想起了上一次的事,坏笑地调侃了一声。
京墨略微有点尴尬,但还是厚脸皮地略过这个话题:“咳咳,这次有什么好玩的吗?”
尹新月眨眨眼,配合地没再提那件事,转而说起这次的拍卖会。
“其实这次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无非还是那些石头疙瘩破花瓶什么的,最贵重的,应该是源自清廷的一根玉簪了吧。”
京墨哑然,有些哭笑不得,尹新月是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她将“珠宝玉石瓷器”说成“石头疙瘩破花瓶”,别人还真是无话可说,——谁让人家见惯了呢?
不过,能弄到清廷的玉簪,也算是新月饭店的机缘了。
“那这次,应该还是挺热闹的。”京墨随口一说,没想到,晚上还真让她看了个热闹。
中国古代的文物,在民国时期,已经有很多人意识到它们的价值了,但可悲可叹的是,这些人当中,却只有很少数的中国人认识到它们的文化价值,绝大多数人,还是只看重它们的物值,这也导致了,有许多的文物,在这个时期被倒卖到了外国人的手中。
此次拍卖会只是有个清廷的玉簪,便已引来了日本商人。
京墨跟尹新月坐在包间的珠帘后,桌上是各色果汁和点心,但京墨却没有食欲。
新月饭店是北平最大的拍卖行,商人本就重利,他们把到手的清廷玉簪拍卖出去,也说不上是错,毕竟,不可能所有人心中都有要保护文物的意识,况且,一支玉簪,确实也没有太大的历史意义。
可看到外国人争先恐后地争夺中国的文物,而中国人却无知地嘲笑他们傻的时候,京墨还是会觉得内心悲凉,以小见大,这就是这个世道的缩影——绝大多数人只会看眼前的利益,想不到远处去,哪怕想到了远景,但就像是有的人说的那样:这一顿都要饿死了,还谈什么以后的革命呢?
愚昧和进步并存,这是这个时代的特色。
京墨突然想起了张启山。
张启山被长沙人誉为守护神,是因为他从日本人手中保护了整个长沙城。可张启山秘密下矿山后,陆建勋妄图散布流言,称张启山要独吞矿山中的宝藏。京墨根本不敢想象,若非他们及时得到消息,并先陆建勋一步将消息散播出去,等到流言四起,长沙人该如何评价张启山,那时候的长沙人是否还能想到,那个被流言中伤的人,曾经拼了命地保护了他们,给了他们安定的生活。
悲哀的是,这些事,张启山根本无法自我解释,因为你永远不能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