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河村是个靠着山的小村子。村子里的人都是安分的农民，只守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很少有外来的人，毕竟没什么天材地宝，也没什么家乡特色，毓秀风光啦。这地方连当官的都不愿意来，没什么油水。

但外来者也有，九年前来了一对父子，老爹是个屠夫，杀猪是一把好手，手里的刀耍的那叫一个好。儿子还是个襁褓里小东西，听说母亲生下他的时候就死了，村里人怪可怜的，加上这屠夫卖肉公道，童叟无欺，生意也还不错。

五年前又来了个书生，弱气得很，但是个好人。

书生叫做宁志，来到村子后开了间学堂，便留下来不走了。不过说是学堂，也就是村头一间没人住的瓦屋，拼凑了几副桌椅。学生也都是村民家里管不住的调皮捣蛋的小子。

给这些臭小子上课是一件很难而且需要大毅力的事。就比如现在，刚刚教了一刻钟的课，整个学堂就已经“惨不忍睹”了。

王阿蛮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李二娘还有她妹妹三娘干脆偷偷躲在桌后面绣花儿，还有李勉之李狗剩撕了几页书在折小人。

宁志有些丧气，勉之这号大名还是自己亲自取的。当初自己可是希望这个小家伙能勤勉努力来着。

不过总还有那么一个能让宁志提起点教书的**的。穿着一身黑色的短衫，头发剪的短短的乱糟糟窝在头上，两个眼睛很亮，透着一股机灵，但却耐得住性子。这是那家屠夫的孩子。名也是宁志取的，单一个毅字，唤作屠毅。

是的那个屠夫真的就姓屠，叫屠九。但宁志更愿意相信是屠酒而非屠九，他去过屠九的家，满满一屋酒坛子。

想要给这群熊孩子们上好课，宁志总要花费许多的心思。提高这群半大小子们注意力。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讲故事，有关神仙与妖怪的故事——

故事的开端得追溯到一个名叫元的朝代，故事里的主人公叫做启，他是元的灭国之君。传说一位叫做狐子康的弄臣为这位陛下献上了一尊女神像。元的子民信奉至高的天女塑造了世界创造了万物，而且这是一尊尽善尽美的塑像，启十分高兴，他日夜守在神像的旁边，恍若着了迷一样，没有他的许可，无人可以靠近女神像。

大臣们见无法劝阻陛下，便决意砸毁塑像，并且他们做到了。

但皇帝并未改变心意，相反盛怒而又悲愤的启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去看看真正的女神并且娶她为妻。

有传说神在创造世界后便离开了，并居住在苍穹之上的宫殿里。

那扇神灵用来离开这片世界的门被唤作枢。神灵受限天地的规则没有抹去这扇门，而元的皇帝一直都拥有着“枢”。启自然也不例外。

枢有着灵性，它拒绝为启开启通往神的居所的门。暴怒的启砸碎了枢，属于天神的灵气从残破的通道里涌出，滋润着世间万物。

凡人接受了灵气的滋润，开始寻求道与长生;飞禽走兽植被接受了灵气的滋润，灵智开，化为精怪。

但是苍穹之上的居所里没有神灵，只有另一扇没有关上的枢。这扇枢通往的世界可怕至极，无数的魔气与孽障借由两扇枢与灵气一道遍布人间。

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方士和妖怪的原因了。

“启是一位了不得的王啊！”故事的最后宁志有些感叹。

“夫子，为何您要感叹启呢？他可是一位亡国的君啊。”屠毅默默听完了这个有关方士和精怪起源的故事。

“是啊是啊，启是个坏东西。”

“对对对，与咱们大央的陛下差远了。”

差远了吗？宁志又想起一些本该忘记的旧事。

“夫子曾经去过一个叫做南柯的小国，那是一个诶着九劫难的国家，那里因为九劫难没有灵气，一如当年的元朝。国人没有活力，再好的美食也不能使他们打起精神，仿佛被抽去了魂魄。每日都有许多人无精打采地坐着等待他人的恩舍。那里恍若地狱。”

“无论那位亡国的君主到底出于怎样的心态，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使灵气充盈人间，也无论魔气对人间的破坏，仅凭他将灵气引入人间便值得我的这声感叹。”

宁志有些感慨的补充道，不过最后这些话他只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些少不更事的小东西大概是理解不了的。

故事讲完了，王阿蛮早就开始犯困了，二娘三娘也商议联手想要抢下李狗剩刚叠好的小人。才不会有人注意到夫子这有些大逆不道的感叹，就算注意到了其实也没什么，这些朴实的百姓根本不了解这位叫做启的国君在现世扮演者怎样恐怖骇人的角色。

已经快入夏了，天气也变得燥热起来。

学堂也提早放课了。屠毅默默收拾好了东西，往村子傍着的小山上走去。他的家就在那里。

其实宁志的感叹，屠毅注意到了。但他也没觉的这是大逆不道，毕竟，自家老爹和他那个整天神神叨叨的老道士朋友，他们也对这位皇帝做过类似的评价，甚至更高的，甚至是赞扬的。

而且，来上学前老爹叮嘱过自己，要好好听夫子的话，然后还有把夫子哄开心了自己就赚到了？

哪里赚到了嘛？还有三天就要满十岁的屠毅很迷茫。不过也很开心，马上就是生辰了，师兄也该回来了吧？

一声清脆的啼叫穿入屠毅的耳朵，那是一只色彩斑斓的灵雀，盘旋在屠毅的头顶。这小家伙不过巴掌大小听师父说却能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