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三姨夫出门都有点抬不起头来,我三姨不好说什么,我三姨夫的脸色可就越来
越难看。
我妈一看不行,就又和我一起找到当初那个医院的医生,问他怎么还不流,
医生还是那些让我们等着会流的话,我妈又让我小姨帮忙联系了另外几家医院,
医生说得都和上一家差不多,后来有家医院倒是愿意试试给做人流,但是一听我
妈肚子五个月了,也被吓退了。
我们没办法,只好回去,但是我三姨家也不好意思再住了,只能先在外面租
了间房住。
除了住的地方以外,我妈的工作也受了影响,单位领导找我妈谈了几次话,
话音里委婉地希望我妈能办退休或者长病假,总之是不要再来上班了,主要是因
为我妈怀孕这件事一是给公司声誉带来了影响,二来是计划外生育让公司各项评
优会受影响,毕竟国企要注意个企业形象。
其实我妈也确实没法上班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名声也已经臭了,在单位人
人都把我妈看作是不要脸的sāo_huò,甚至在街上我和我妈一起走的时候都有人侧目
议论。
所以那个时候基本上都可以说,在我们县里几乎都快没有容身之地了。
我妈自己权衡了半天,决定还是请长病假,不然现在退休就很吃亏了。
解决了单位的事之后,我和我妈就又开始着手找住的地方,现在只剩我小姨
家能去了,反正她家是在外地。
于是我妈就又给我小姨打电话,希望去她那里躲几天。
我小姨同意了,于是我妈就去了我小姨家。
本以为这件事会平息一阵子,没想到又过了两个月,孩子仍然没有要流产的
迹象,这个时候孩子在肚子里其实就已经成形了,我妈拖着七个月身孕,连街都
不敢出,成天在我小姨家里躲着。
但是有一个问题没有想到,我小姨的孩子,也就是我表弟已经上初中了,这
个时候正在放暑假,经常有同学来家找他玩,每次都能看见我妈。
虽然这群孩子当着我表弟面不说,但是难免有人回家当新鲜事告诉父母,或
者是在私下议论,再加上本来我小姨家离我们这里也只有几十里地,两个县里互
相有亲戚关系的很多,一来二去我妈的事渐渐在我小姨他们家附近也传开了,结
果不光我小姨和小姨夫受了影响,连我表弟也感觉到有点抬不起头来了。
三天两头有人——有时是我小姨同事,有时是我表弟同学——来串门,其实
就是看新鲜。
一次两次还好,可是总有人来,我小姨一家也受不了。
虽然没好意思撵人,我妈自己也觉得不能再住下去了,就又回来了。
但是我和我妈现在都发愁了。
主要问题是就算回来了,我妈的名声这么臭,以后也没法在这里再混下去了
,而且一个单身中年女人再带个孩子,生活上也非常不方便,以后还会有很多事
情。
我们两个最后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只剩下一个地方能去了。
于是我妈给河南那边去了封信,说明了一下情况,然后收拾了一些自己的东
西。
因为这次不像上次,可能要住很长一段时间,所以收拾的东西很多,装了一
大一小两个箱子,我妈还带了些钱。
我找了个周末,多请了一天假,休三天,好去送我妈。
2年月底的一个星期五,我和我妈带着行李又坐上了去河南的火车。
因为是第二次去了,所以轻车熟路,很顺利地就到了,没想到这次老太婆提
前到了县汽车站门口,在汽车站迎我们。
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我们不认识的男人。
看见我妈,特别是我妈的肚子以后,老太婆脸上快乐成了一朵花,她一边让
那个男人帮我们拿行李,一边带着我们向旁边的一辆面包车走去。
原来那个男人是她远方侄子,面包车是她侄子的。
因为怕汽车站的中巴车太颠簸颠到孩子,她请她侄子特地开车来接我们了。
虽然面包比上次坐的中巴要好些,但是实际上跑在乡间土路上,颠簸情况比
中巴好不了多少,不过至少比中巴要快了一些。
这次我们没等到天黑,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们的车就已经进了村。
车直接开到了老太婆家门前。
一下车我就吃了一惊:跟上次来相比,他家的院墙和门楼明显修葺过了,外
面刷了一层白土泥。
我们提着行李走进院子里,我妈的小儿子从屋子里飞快地跑出来,一边叫妈
妈一边扑了过来,不过被老太婆拦住了,怕撞坏我妈的肚子。
老太婆领着我们和孩子走进屋里。
屋子里居然有不少人,而且屋子也粉刷过了,柜子上还放了一台旧电视机,
炕上还放了一堆红布和红纸什么的。
贺永贵也在屋里,见我妈进来,他憨笑着给我妈打招呼,叫着我妈的名字:
「婉秀,你来了。」
我妈本身就讨厌他,他这么亲热地叫我妈的名字就更不习惯了,我看我妈脸
色变了变,还没等我妈反应过来,屋里的人已经纷纷向我妈打招呼了,有叫嫂子
的,有叫弟妹的,还有叫我妈婶子的,把我们弄得莫明其妙。
这时我忽然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