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 不会再有谁这样维护他了。
裴清砚从小便活在猜疑和伪装之中, 这种全心全意相信对方,甚至对方还给出了完美的回应。
裴清砚觉得这种感情格外奇妙,就仿佛是在心里灌入了蜜糖,甜得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
“慕儿现在是护着你,不过……别怪我没提醒裴兄。送她回去的马夫,裴兄可格外注意些。”
“马夫?”
“梦里的慕儿便是为了她,才做出了背叛你的事情。”
裴清砚眼瞳一缩,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多谢苏兄告知。”
“你不厌我试探了你们吗?”
“我知晓自己是什么人,肮脏到自己都讨厌,甚至不敢轻易相信谁,害怕遭到背叛。宁可……将对方深深拽在掌心,也绝不敞开心扉。”
裴清砚淡淡一笑,“苏兄的赌,却是打消了我心中最后的疑虑。”
他其实是在意的,否则也不会意气用事。
甚至对于苏映晗一直说的那个梦,他心中某处都隐隐认同了他的话。
明明那些事情对于他而言皆是陌生,裴清砚却觉得苏映晗说的是真话。
裴清砚淡淡道:“或许,这次的赌约我亦是乐见其成的。”
苏映晗忽然有些嫉妒,他至死都活在欺骗之中,裴清砚却能有慕儿真心对他。
分明他和裴清砚某些方面类似,他的身边却不曾出现过这样维护他的人。
苏映晗咬了下舌尖,鲜血的味道和钝疼感瞬间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去嫉妒裴清砚做什么?
“裴兄还是赶紧去吧,免得给那马夫可乘之机。”
裴清砚抱拳,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苏映晗独自站立许久,脸上虚假的笑容仿佛快要把自己也欺骗过去。
旁人夸他温文有礼,可只有苏映晗自己清楚,他再也回不去。
苏映晗并未回寄宿的农家,而是转身朝净心湖走去。今日和萧奕谨赴约的人,会从苏慕晴变为他。
这赌约,只是计策当中的第一环。
他自然不会再做不利于苏慕晴和裴清砚的事,而是一步步引徐星淳入圈套罢了。
苏映晗走得决绝,恍惚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最开始时,苏慕晴看他孺慕的眼……
他忽然有些后悔,却没资格后悔了。
—
苏慕晴坐在马车里,徐星淳时不时的同她说着话:“方才殿下想查裴大人,还把小人吓了一跳。”
苏慕晴心不在焉,有一句每一句的回着:“……七皇子利用我来查兄长,我怎会让他如意?”
徐星淳露出笑容:“可那又不是苏小姐真正的兄长?”
苏慕晴脸颊微红,终于把目光集中到了他身上:“感情你是在打趣我?”
“小人不敢。”
徐星淳的声音有些紧张,“小人有一事,想请教苏小姐。”
“念在你送我回去的份儿上,有什么事大可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徐星淳深吸了一口气:“如今疫病的事乃裴大人负责,小人的母亲和妹妹只知死讯,却没见到她们的尸身,若苏小姐方便,可否同裴大人说一说?”
苏慕晴震惊的望向了他:“你妹妹?你方才不是说为母亲守孝?”
徐星淳眼眶微热,强忍着酸楚:“倘若苏小姐和裴大人肯帮忙,小人今后一定感恩戴德。”
“也算相识一场,我定会跟兄长说说的,只是那么多病人,能找到尸身的可能性极小。”
“我省得。”徐星淳胡乱的擦了下眼泪,“可总不能让她们做个孤魂野鬼,连坟也没有吧?”
苏慕晴一阵唏嘘,正当此时,裴清砚骑着马从前方走来。
他故意绕了远路,谨慎小心的从来时的方位走来,而不是直接追上马车,就是害怕苏慕晴发现。
“慕儿!”
“兄长?”
裴清砚骑着马,月光洒在蜿蜒的小路上,他也身披一段月光似的从远处赶来,他凛然的身姿犹如山峰的冰雪。
苏慕晴的声音里多了些笑意和放松,之前她的心明明一直紧紧提着的。
“你怎么来了?”
裴清砚神色都柔和了下来:“明明说了家祭就一天,今日一整天都没见着你,我便从别苑骑马赶过来了。哪料想到来了农屋,他们都说你去了净心湖。”
马车已经停了,苏慕晴连忙走了下去,到裴清砚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