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的解释道:“哪有,我这不是谈恋爱了么。”
梁骞不置可否的笑笑,“多回家,再怎么大,也都是父母眼里的孩子,他对你再严厉,也是疼你的。”
沈砚行点点头,面上的笑淡了一些,心里头有些难受起来。
他当然知道父亲虽然严厉,但他很爱自己,不爱是不会有要求和期待的,父亲总是骂他不争气,但实际上却只会跟人家说他的好。
小的时候会不停地犯错,不停地挑衅他的权威,以此搏得关注,还有试探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可是等到他生气震怒,又忍不住害怕和后悔。
沈砚行也是真正长大懂事之后才发觉自己的性子如此别扭又乖张,可是那时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很久,父亲习惯了对他严厉斥责,他也无法再去作出撒娇状。
后来他看书,看到人家写,“张牙舞爪的人,往往是脆弱的。因为真正强大的人,是自信的,自信就会温和,温和就会坚定。”
突然就想起从前的那个自己,以及很讨厌“后来”这个词,因为这个词概括了所有我们不想要改变,却又面目全非了的事。
“梁伯伯,我先回去了。”沈砚行沉默许久,终于站起身来告辞。
他的心情有些糟糕,可是又不知道该向谁倾诉。
梁骞亲自送他出了办公室,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担心这事儿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沈砚行点点头,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沉默着走了。
他出了省博的大门,发觉今日的阳光格外好,阳光热烈的亲吻着大地和行人。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站在车边用脚尖去蹭地板上的灰尘,想了好一阵,才决定回家去。
才刚进门,沈砚行就听见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从电视里传出来,老爷子年纪大了出门少,但他惊讶的是,父亲居然也在。
“爸,你今天没去学校?”沈砚行惊讶的望着父亲。
沈兆轩难得的露出堪称灿烂的笑来,抖抖手里的报纸合起来,放到了茶几上,“你妈妈说你今天应该会回来吃饭。”
沈砚行心里一动,觉得有些酸胀,他想起了很久以前一件很小的事。
那时他才读初一,叛逆期来得有些早,不好好学习,考试不及格又不敢回家,跑去冯薪家里躲了两天,估摸着家里头大人的火散得差不多了,才期期艾艾的回去,一进门就被穆教授抱住哭了一通。
那一次父亲也是没有打他的,只说了句:“回来了啊,吃饭罢。”
他当时只觉得庆幸,觉得自己真是明智,后来才明白,家里头是怕他又丢了,比起他再次丢失所带来的痛苦,考试不及格连小事都算不上。
很久之后他试图用这件事教育自己的孩子,想告诉他要体谅父母的良苦用心,话还没讲完就被太太拧着耳朵拉走,骂他为老不尊上梁不正下梁歪。
哦,他没有考虑到最普遍的情况,越是逃避责任和错误,越是会让对孩子抱有极大期望的父母感到难过和失望。
而此时的沈砚行,坐在父亲旁边,很难得的同他讨论起和史学专业相关的事来,“爸,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挖出的那个圣主得贤颂笔筒?”
“不是丢了么?”沈兆轩哦了一声,伸出手指推了推眼镜。
沈砚行点点头,“真是可惜了。”
沈兆轩却很豁达,笑着宽慰他道:“东西嘛,来来去去,说不定哪天又回来了。”
他顿了顿,又问:“你这次出去,穆牧跟你一起走么?”
沈兆轩已经习惯了穆牧在儿子外出时跟随左右,也因为有他在,所以他会觉得放心很多。
但沈砚行却摇摇头,“不了,阿渝那边她大哥安排了人保护,我就跟着沾沾光好了。”
说罢他又笑,调侃了一句,“再说,穆牧也这个岁数了,该谈恋爱了,总跟着我哪有时间。”
叶佳妤的身份在沈家从来不是秘密,沈兆轩甚至觉得沈砚行能够和她在一起,实在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决定。
毕竟沈家在学术界有着一定声望,可是歹徒们却不会看在这些声望的份上就放过他,反而是叶家这样的,他们会畏惧于对方的权势而选择避而远之。
因此他点点头,“也好,那……你要照顾好她,她是女孩子,你要让着她,别让她哭。”
“知道了。”沈砚行并没有觉得不耐烦,点点头应了一声,伸手拿了个苹果,用衣襟擦了擦就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