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萧媺究竟是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可是她明白,如果今天这庭翠轩不去的话,萧媺肯定不会就这样放手。
她一定还会使出别的手段。
从这张纸条被人从窗外扔进来开始,就注定了她必须要奔赴这场鸿门宴。
她颤了颤,目光呆滞地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过了许久,她才动了动嘴唇,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扭头往外唤丫鬟进来,为她梳妆打扮。又吩咐了一直贴身伺候的嬷嬷,带着她的信物去求见那个人。
说是梳妆打扮,其实也就是让丫鬟用螺子黛为她细细描了眉,再抹了些口脂,搽了点粉,让她看起来面色好了一点。
听说她要出去,丫鬟还想着拆了她的发髻为她重新挽一挽,被她斥退了下去。
整个屋子里又只剩下郑氏一个人。
她就这样一个人干坐着,到了七刻。
还有一刻钟,就是酉时了。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她急切地站起来,转过身看见果真是嬷嬷回来了。
“怎么样?”她着急地问,眼里半是担忧半是期待。
嬷嬷张了张嘴,片刻后又闭上。只用一直以来的慈爱的目光看着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
“我问你怎么样了!”
没有得到回答的郑氏嘶吼出声。她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想,可还是想亲口听嬷嬷说。
“你就告诉我吧。总要让我知道不是?”她声音温柔下来,“也没关系。还没有到最后的时候,怎么看得出来鹿死谁手?”
嬷嬷终于叹了口气:“夫人拒绝了奴婢的求见。”说完,她又轻声安慰她:“是,还没到最后的时候,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郑氏疲惫地点点头:“嬷嬷辛苦了,你下去好好歇着吧。”
嬷嬷福身道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直到看着郑氏的身影穿过院门,走上长廊,她才出了屋子,关好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郑氏走到门口,坐上马车,刚想吩咐车夫去庭翠轩,就感受到从脖颈右侧处传来的一阵冰凉。
她一颗心高高悬起,慢慢往右边转头,很快就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女子,她穿着黑色劲装,蒙着面,视线往下,便是她手里持着的匕首。
郑氏闭上眼,轻声问:“你想要什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女子没有说话,一个手刀将郑氏劈晕,又取下面巾,朝着郑氏啐了口后才脆声对外面的车夫道:“棠叶大哥,启程去大理寺吧。”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绿莺。而外面的车夫,便是当初从宫里跟着萧媺出来的四个侍卫之一中的棠叶。
至于原本的车夫,则是被他们使计药晕在了旁边的巷子里。
马车驶到大理寺门口后,绿莺便向大理寺的仆役讨了盆水将郑氏泼醒,又从怀里掏出黑色布袋将她的头罩住。
带着郑氏下了马车后,她就将郑氏交给了负责接应的人。
郑氏口中被塞了布,什么话也说不了。
她不知道是谁押着她在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过了哪些路。被人用水泼醒后,头发湿嗒嗒地黏在脸上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当头上罩着的布袋和嘴里塞着的布被取下后,她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不知道脚下这条石阶到底通向哪里,也不敢回头看自己身后的人。
“杜夫人是想自己走,还是小的继续押着您走?”
听见身后传来的话,郑氏瑟瑟道:“我……我自己走。”
她试探性地伸了伸脚,在下一阶石梯上站稳后,才又扶着爬满青苔的墙壁继续往下走。
明明看起来似乎长得看不到尽头,可是等她真正走上去,才发现这条石梯其实只有二十几级。
她松了口气。
却又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被吓得后退几步:她站在甬道的正中央,甬道两边是牢狱,牢狱里的人男女老少都有,唯一的共同点是,看得出来他们都遭受了许多酷刑。
离她最近的一间牢房里,关押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枣面大汉,他的四肢还有身体被五根长长的钢钉固定在墙上;他的对面是一个妇人,身段苗条,手脚被铁链拴住,可是惨况比起大汉有过之而无不及借着狱中昏暗的光线可以看到她的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疤,以及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也是,鞭痕,烙铁的印记,刀伤等等不一而足……
郑氏不敢再往前走,她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知从哪里响起一声尖叫,直将她吓得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