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声地跟在萧媺身后, 这时候, 白鹭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
萧媺笑着回头望她:“你又看见什么好吃的了?”
白鹭顿了顿,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指头指了指不远处的馄饨摊。
那里,一根已经被烟火熏黑的竹竿插在地上,用几块石头固定住, 竹竿上插了面旗子,上面写着“张记馄饨”四个大字。竹竿前是正站在锅炉前忙碌着的一对夫妻俩,衣裳整洁,面容朴实。
萧媺点了点头,“走吧,我们一起过去。红蕖,你们几个吃吗?”
她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可把最开始提出想吃馄饨的白鹭吓得够呛,她连忙走上前带着试探地问:“小姐,您也要吃?”
“难不成让我看着你吃?”
白鹭急忙摇头:“不不不,奴婢不吃了,咱们还是走吧。”
看着白鹭涨红的双颊,萧媺好奇地挑眉问道:“哦?”
顶着她探究的目光,白鹭硬着头皮道:“您万一吃不惯那岂不是奴婢扫了您的大好兴致?”
“怎么会吃不惯?”
红蕖一把拉过白鹭,向萧媺道出实情:“她啊,是怕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奴婢们倒是没什么,可是若是您……届时奴婢们上哪儿哭去?”
听她这样说,萧媺却是不放在心上,她摆摆手,径直朝馄饨摊走了过去,要了五碗馄饨后,在一旁的桌边坐下。
红蕖几人见状,走到她身后站定。
萧媺低头看着木桌上的花纹,一边道:“都来坐下吧。”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觉得这样于礼不合,又害怕自己推拒坏了公主的兴致,犹豫再三,才终于挪过去坐下。
没等多久,馄饨便上来了。
这时候,前方忽然传起一阵喧嚷声。萧媺对这种热闹一向不怎么热衷,不经意间望了一眼后,便开始低头,打算用木勺将馄饨舀起来。
盛在黑陶碗里的汤色清亮,面上浮着一小撮葱花,汤里的馄饨个头小巧,冒着热气,看起来竟有些令人食欲大增的感觉。
没想到就在这时,喧嚷声突然临近,一名男子忽然来到她面前跪下,哀嚎着“小姐救命!”此类的话语,因为全副身心都放在馄饨面前,所以她也没听清楚这人喊的是什么。
等一垂眸她才发现,这个正跪在他脚下的男子哀哀抽泣着的男子,抬起头来,竟有五分像贺清时。
其实若单说相貌,这人足足像了七成,可坏就坏在他身上的气质太阴柔以及现在的打扮与动作。
贺清时永远是贵气逼人,骄傲淡然的。他穿的衣裳简单,但是用料华贵,一针一线都出自王都最好的成衣坊的绣娘手里,并且……他那样的人,就算是历经大悲之事的伤心时候,也应该是隐忍不发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令人心生厌恶。
“你犯了什么事?”心里想归想,她也没忘记脚底下还跪了个人。
那人闻言,惊慌地瞪大眼睛看向她:“回小姐,小人并未犯事。是这金家少爷,他……他强抢民男!”
男子话音刚落,便有一白面小厮来到萧媺面前,彬彬有礼道:“这位姑娘,这人是我们金府的下人,因为犯了错事,得罪了我家夫人,还请姑娘将人归还于小的。”
萧媺戏谑地看了眼面前的男子,那男子当即便转过身,愤愤然开口:“你!你血口喷人!”
“叶潮生,你少在这里装蒜。这么多天来,你吃金家的,用金家的,金家上下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当白眼狼也就算了,怎么还说我血口喷人呢?”
“当初……是,当初我是很感谢金家救我性命,可是谁能想到你们家少爷竟然对我图谋不轨,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怎能……”
被唤作叶潮生的男子声音越说越小,却不是因为心虚,而是觉得耻辱。
那小厮却是气焰高涨:“你的意思,是说我家少爷好男风?”刚刚问出口,不等叶潮生答应,他就自己笑出了声,“这琼阳,谁人不知我家少爷德行端正,光风霁月,已经与李家小姐结下婚约。堂堂金家大公子,岂容你红口白牙出言中伤?你说我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给我打!”
他一招手,手持棍棒的下人便要冲上来。
萧媺看了这么久也看明白了,这场闹剧里,怕是那只有叶潮生说的是实话。
见四个丫鬟还在吃,敲了敲桌子,道:“换个地方吃?”
几人应声站起来,白鹭还恋恋不舍地喝了口汤。
要见着救星要走,叶潮生下意识便跪倒在萧媺面前,连声道:“还请小姐救救小的,此救命之恩,小的一定当牛做马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