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解释道:“可能天气冷了,大家都起不来,你看现在,已经变成了下午比上午忙了。”
的确,现在下午明显更加忙碌。
不知道是俞玉通过了执业医师考试更有底气了,还是在公立医院的大环境中被潜移默化了,她总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强势。
也不是说对待患者的态度变差,而是从唯唯诺诺没有底气的小医生,变得更加沉稳而自信。
相对的,她自信了,患者对她的信任也变得更多。
最起码,现在就很少会有患者拒绝让她看诊,主动要求让她的带教老师来操作,而是真正把她当成一个医生了。
患者一多,什么样的病例都有。
以前在雅美,最多的就是补牙拔牙根管治疗,很少会有粘膜病、间隙感染、肿瘤啊等等。但是在附院这三个月,俞玉见识到了许多以前不曾见过的病例。
粘膜白斑、扁平苔藓、粘液囊肿……这些从前以为很难很少见的,反倒都成了常见病例。
有一次陈老师去休息室喝茶,实习生小赵接到一个粘膜病的患者,他没有经验,看来看去不敢确诊,就随口喊了俞玉帮忙。
患者中年男性,说自己百度的,觉得上颚大片白色的斑块是粘膜白斑,询问能不能治疗。
俞玉瞬间无语,最无法理解那些百度看病的人……要真是简单描述下症状就能确诊,还要他们寒窗苦读几十年干嘛。
粘膜疾病一般比较难鉴别,俞玉看了看也不敢确诊。
最后还是喊来了陈老师。
陈老师看了也吓一跳,这么大面积的白斑很少见,便委婉地问道:“你有没有检查过传染病之类?”
“什么传染病?”
“乙肝丙肝梅毒之类的,通过抽血检查的,做过吗?”
俞玉没想到,对方迟疑片刻,居然点了点头:“做过。”
“是什么?”
“hiv。”
俞玉:“……”
实习生小赵瞬间惊悚了,二话不说,默默地走到角落里开始洗手。
陈老师和患者沟通:“你这个不是寻常的白斑,是毛状白斑,属于艾滋病的口腔表征,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治疗,给你开点漱口水用用吧……如果实在不放心,可以转上级医院,那边有专门的粘膜病科室,也许他们有更好的办法。”
开了点药打发走患者,陈老师一脸唏嘘。
小赵欲哭无泪:“我以后,一定!一定!记得戴手套!”
俞玉噗嗤笑了出来,安慰道:“没关系的,你又没有跟他直接接触。”
陈老师开始给他们分析这个病例,随手点开他的信息查看:“肛肠科,皮肤科,消化科……这么多科室,近两年来,平均至少每月来咱们医院一次。这还不排除其他医院的就诊次数呢……你们看,这么多医生,没有一个发现他有hiv的。”
俞玉登时笑不出来了。
陈老师叹息:“没办法,现在国内环境就是这样,说什么保护患者隐私……可患者隐瞒病情,对我们医疗人员是多么危险。如果他要是洗牙呢?或者其他有创操作……我们没注意到,很可能就要倒霉。”
俞玉不由想起来之前在雅美的时候做活动义诊那次,她的脚被镊子扎伤,纪元洲为何这么紧张。
小赵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是啊,为什么呢,我之前读过一篇报道,就是国外门诊给一个艾滋病患者洗牙,可能是强传染期吧,国外无菌防护做得那么好,最后洗牙的医生和护士全都感染死了。”
陈老师耸耸肩:“所以你们以后工作,自己要小心了……其实看看他的既往病历很有用啊,肛/周撕裂,肛/周红斑,皮肤红斑,腹泻……再结合口腔表征,还是很容易看出问题来的。”
俞玉叹为观止,以前觉得这些距离自己很遥远,从来也没当一回事儿过,却没想到身边处处是危险。
她并不是对艾滋病患者有歧视,毕竟专业出身,不至于这么无知,在大学的时候还做过许多关爱艾滋病患者的公益活动呢。
但是对于这种隐瞒病情的,想想那些处于风险之中的无辜医生……俞玉颇有些感同身受。
陈老师瞧着他们俩的表情,噗嗤一乐:“害怕了?”
第65章 差距
俞玉叹了口气:“是挺可怕的。”
“这算啥,更危险的你还没见过呢。”陈老师不以为然,“我之前遇见过一个可帅可帅的小伙子,才22岁,要求洗牙,还是我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我给他做检查觉得不太对,就找了个借口开了张化验单。后来微信上跟我预约时间,我问他要检查结果,才知道查出来了艾滋。”
陈老师感慨道:“现在,性教育跟不上性开放的速度,艾滋的患病年龄越来越小,甚至在大学生中蔓延……”
更别说还有些艾滋病患者报复社会,去恶意传播疾病的。
俞玉心情有些沉闷,忍不住跟纪元洲唠叨:“所以你说当医生有啥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