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去了。
除去这些,她还是能自由地在官邸中走动。
可令习暮飞头疼得是,平日里活泼乱跳的女儿,自从被夺了自由之后,赌气不出房门半步,饭菜难动几口,成日里就是放些留声机中的碟片,不停回放,从早到晚,一周下来,那灵动丰润的模子已不成样子。
沈沐风曾劝过习暮飞,习暮飞决然不肯松口。丫头明朵,侍从官孔知河,小武为了此事通通都来央求他,他仍旧没有动心。因为他知道,一旦他心软了,她就会飞远,他不愿意忍受再次失去的滋味,即使只有天津到金陵的距离,他也觉得太远,太远!所以他宁愿她挨一点身体上的苦头,然后答应留在金陵读书。
此番决断,于一向冷静的习暮飞可能是过于感性,可他的出发点总归是好的,他固执地这样认为,并以此来安慰自己惶惶不安的内心世界。
可他忽略了一点,他们的女儿如同当年的她一样,追求自由的心是何以坚硬。到了后几天,她索性连筷子也不动了,每次香喷喷的菜肴被明朵端了进屋,几分钟过后,又由明朵端出来。饭菜热了又热,她楞是不肯开口吃点下肚,就算厨子变着法儿做她平日里甚是喜欢的口味菜,她也饶是没兴趣,支着摇摇欲坠的单薄身体,仍旧在坚持更换碟片。
似乎这是她唯一可做的事情。
习暮飞不得不后怕起来,闹到这个局面,是他小觑了女儿性格的固执。她若是坚持抵抗下去,后果难以想象。他大口地抽烟,满满的烟头横七竖八地将烟灰缸填满。他坐立难安啊,满屋被烟雾笼罩,他置身于烟雾中,久久沉浸在自己的心痛和懊恼中。
就在此时,有人已是站在门外,第五次叩响了门。
他这才晃过神来,“进来。”
杨踞铭推开门,烟雾呛到他,害得他掩嘴猛然几声咳嗽。他看见椅子上的习司令,表情萧索寂寥,一时就像苍老了十岁,抬头皱纹横生,灰黑发白鬓......
初夏的日光布满着热气,慢慢积聚力量,喷洒在玉兰官邸的草地上,浓密树叶上,娇艳花儿上。花园里几棵栀子树香气逼人,明朵折了两朵,用冰针穿在一块,回到房间,帮习诗暄别在胸前,她有气无力地眯着眼,强打着精神,脸上的骨骼瘦得乍现棱角。
她实在快要撑不下去。
起先她还总幻想着有一桌子的美食摆在眼前,让她口水直流,任她吃个精光。两日过去后,脑子里总是混混浊浊,饥饿的感觉都已荡然无存,因为胃腔里的所有好像被掏空,只留不停的酸水在循环徘徊。
她并未拒绝明朵给她的水,可到了这一日,她喝一口水就吐一口。她心中既难过又心碎,从来没想过父亲的狠心会有一天用在自己的身上。而她不肯低头,若她低头,她就没法出去读书......胡思乱想中,她又昏昏噩噩地睡了醒,醒了睡。
又过了几个时辰,她开始出现了幻觉,房间里明明只有明朵一人,耷拉着脸守在床边叫她,可仔细一瞧,晃来晃去地好像又多了几个人,都穿着雪白的衣服褂子,然后她眼皮沉沉一压,又昏睡过去。
再醒来之时,又是几个时辰之后,下腹涨痛的感觉把她彻底惊醒,憋得委实受不住了,她于是唤明朵,明朵......
明朵偏偏不在,但她方才分明碰到一片暖热的皮肤温度,淡淡香草气息老在她鼻下游动,她能断定有人在房间里。正在她被憋地苏醒之际,她的眼前出现了他的脸,只见他脸上一愕,提着一瓶热水壶走进,旋即欣喜若狂,“暄暄,你醒了?”
她看得很清楚,是他,是铭哥哥!她勉强地想要扶着床沿爬起来,脸上露出艰难,“铭哥哥,快,快扶我起来。”杨踞铭以为她有意识要吃东西了,连忙放下热水壶,“是不是肚子很饿,我这就往厨房去。”
“不......”她脸上因为一直憋气,已经涨得通红。
她又羞又臊,咬了口牙,“我要上如厕,我没有气力,你.....扶我一把。”他闻声脸红耳赤地,十分尴尬,但一看到她的坚忍,便不顾忌男女之别了。
她从盥洗室里出来,他很快把手搭过去,借力给她。她脚下踩着海绵一般,坚持走出几步,就撑不住了,眼见就要垮下来,正好歪在他的怀里,她只觉那厚实臂膀比什么都踏实,一股温暖的亲情传递过她的全身,那种安稳的感觉让她的鼻子许快就变得酸楚。
她把脸窝在他胸怀里不停抽泣,呜呜呜......他为此简直要窒息了,分不清是欣喜还是慌张,反正是心跳加速,无处不乱......他鼻息下一阵暗香流动,遂带着爱怜,情不自禁地圈起手,把她给抱稳。
这个犟脾气的小女孩,真是没法不让他心碎心疼心爱,甚至他暗暗有些责怪司令,怎么下得了如此狠心......若是他,断然是做不到的。
“暄暄,你这是何苦?我和司令谈过,他态度很坚决,他的意思是要你在金陵念书,任那所学校都可以,他都想办法让你进去。”杨踞铭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劝习诗暄,他吹动勺中的鸡汤,把汤勺递到她的唇边。
她恹恹地看着他,有气无力地说,“若你是替爸爸来做说客的,就请回吧。这些话,我已经听得厌烦透了。”
他怔了怔,仍就把汤勺推进,“先喝汤,容我慢慢和你讲。”
“我不吃。”她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