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浓金纯鎏,于上面可以隐约透见诗暄既羞涩又欣喜的悦色,她的脸庞边忽然贴上了一人,那人在她的耳畔啄啄,惹得她心扉顿开,“证婚人我请了江座,他的地位和威严,你是知道的,你总可放心了,而我已先你签署了名字,盖好印鉴,现在只等你.......”
杨踞铭说完,脸越发地帖近了,耳鬓厮磨了会,两人俱意乱情迷……他把婚书整张地放在她的双手间,俯身绕住纤柔的腰肢,她脸红赤耳地将婚书打开细细看来,确是有江座的印鉴在证婚人处,婚书上写了良景美语,锦瑟和鸣之类字句,端正的毛笔楷书写得恰到好处,让看得人心生敬意。
“一式两份,你我各就一份。”杨踞铭又在耳边添了一句,“你可是愿意?”
诗暄躲开扑面而来的男子气,抽身跑了几丈之远,若有其事地一手一份婚书,在他面前扬了一扬,模样俏媚逗人,“杨踞铭,我问你,你可是当真从今往后,只爱我—习诗暄,心里只住我习诗暄?”
他眼睛不眨地举高手,“杨踞铭朝天明誓,从见到习诗暄第一眼起,心里就只有她一人,绝无谎言。”
“说是这样说,从古至今,男人都爱起誓,又有几个是情深意重的?从一而终的?”诗暄故作忧色,将两婚书合并在一起,摇头并作几步走去,“就你之前的表现,我还是得慎重考虑些时日。”
发誓还不行啊,他这辈子都没起过誓,就这一回,还不能信服心爱之人,顿时就急了,挡住了她的去路,“之前不都是给你气的吗?”言下之意,他
“你倒会开脱!”诗暄说是这样说,唇边却自然而然地开了一朵瑰丽的花,“你就非要拿这类事和我作对!你可以用其他方法,用......”
不管礼数,不管位置了,燃着火一般炙热的唇就迎逢了上去,滚烫的热量包裹着她的心脏……她挣扎了几下,却也毫无用处,慢慢地陷入了......手指窸窣摩擦衣物间,就攀上了脖颈。
婚书落入地面,仅仅是噗地一声,两颗心任是隔着衣物,也阻隔不断那份引力他啜着芳润,慢慢吸吮,小心翼翼地品尝了幽兰气味,嗅一股乱人心智的芳香,哪肯放手。
他渴望已久的心愿得以实现:她的回眸正眼,两心相悦终是大功告成,到了现在,他才相信习暮飞当初的话,他当时总以为习暮飞不过是为了安慰他而已。
习暮飞曾说,“我的女儿我了解,她的心里有你,只要你肯耐心,有那么一天,必定会接纳你,你们一定会幸福。”
他的话一点也没错,还好他肯等,终于等来了她的回头,就差一点,只就这么一点罅隙,缝合的时光竟会那般漫长。
险错一步,便是今生无缘,悔之错之。
可喜的是,他们都走对了路。
孔知河正往后院走过来,被捂着嘴笑的明朵撞了个满怀,明朵见是他,来不及收起羞色,连声道,“孔侍卫长。”
“小姐还在玩吗?杨军长来了没有?”孔知河见了明朵红着脸,憋了一口的笑,只觉奇怪,只见明朵朝后面指了一指,“喏,小姐和军长在......”到底是个不足二十的小丫头,话含在嘴里,打起转转。
笑红了脸的她揶揄了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孔知河都被她弄糊涂了,他望了过去,只能略微见到杨踞铭的背面身影,其他也见不着了。
不知何故,孔知河的脸色也变得不自然,心里微微一动,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前跨了一步,只见那方的桃树都羞了脸,花枝乱颤的,好让人心旌摇荡。
☆、花满地
作者有话要说:
夜里突袭一段柔腻风雨,淡淡细细的尘雨,飘在脸上,总带点暗香的湿气,盛开正好的海棠,芍药,桃花,散出的花粉,混在雨水当中,落之处,自然带了些暖香攒动。
绿罩灯被拉亮,习诗暄将婚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心里冒出了无数个美丽的气泡,即使外面天气不佳,也丝毫不影响此刻的心境,签了以后,她挂了一个电话到前线,炮火轰天电话筒那端传过来,习暮飞没有听完她的话,就没声了,许是断了信号。
几日后,一封电报回来,只有五个字,很好!我可放心,落款处,父亲。
诗暄将婚书收好,藏在柜里,逐步在屋里打量,卧房里摆着一对红蜡烛,是她吩咐明朵去采办的,蜡烛外周刻了龙凤呈祥的字眼,盘绕至上,满屋顶堆积了粉色的氢气球,两边拉升起来,做成了一个绕屋顶的空中大花环,被褥床套都是崭新的大红喜色,英式桌上摆了一套红釉茶具,与两束喜烛静默呼应,衬得这满屋的喜气红意,就连床后的矮桌上也摆了酱红色的蕾丝纱布,下面坠了些流苏。
装饰台上有一对艺术雕刻正朝着床的侧面,是她最近在金陵的南洋百货里逛来的,那是葡萄牙来的舶来品,雕塑中的男女簇拥在一起,既有艺术之美,又有生命之暖。
男子用手抵着女子的腰背,女子抬起烈光似火的唇,两人目光却是纯净透明,诗暄甚至于看见了男子黝亮肌肤上的晶莹汗珠,与女子白皙透亮的光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放在橱窗作展示的这一雕塑艺术品让她驻足良久,其他的都相继失色,她一眼瞧上了,掩嘴痴笑,不一会就叫孔知河去付了帐,她心里想着,西方社会讲究人体艺术,果不其然,确有形象妙哉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