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肢体都有所回缩。
“铭哥哥。”她泪眼朦胧地这么叫他,是一路艰辛之后吐露的真情,原来,她竟是如此依恋他。
“暄暄,我......你受苦了。”他踯躅了半会,才从唇里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她从他的言行中看到了:他怕她。
两人就这么近在咫尺地彼此远离,遥遥地望着,任由那千头万绪的情愫在两人内心里翻滚。
那是他们重遇之后唯一的对话。
她看着走廊上三步一岗的卫戍们肩上背着枪,隐隐起忧。
外面的雨声加大,哗啦啦地落在地上,叫人看着就像无数个蝗虫正在乱闯飞舞一样,不禁心烦意乱。
一阵旋风将屋檐顺流成线的急雨刮在她的脸上,身上,她的衣裳瞬间被泼湿了一半,雨水慢慢沁进心里,更是一阵贴身凉意。正待此时,一条手帕被呈到她的面前,她回头,原是香曼。
香曼啪得一声点亮了火苗,从口中幽幽吐出,一个接一个灰蒙蒙的烟圈,只见她一只手放在另只手肘下,抽完一根,又点一根。
香曼何时学会抽烟的,还一副老练的模样,唉,香曼终究是变了,习诗暄用手帕擦干湿气的同时,暗暗观察香曼,这样的香曼恐怕是要越陷越深,她一直不知道香曼身后的男人竟会是陈京文这个干瘪老头:这个品德败坏,但又手握权势的奸诈司令。
香曼终于抽完了烟,将放在湿漉漉的栏杆上的烟头一个一个地掷向磅礴大雨,那些小烟蒂很快就被雨水吞没,这时,她忽然转了头过来,静幽幽地盯着诗暄,她那束幽怨毒辣的目光,任谁看了都有几分害怕,更何况习诗暄。
“习诗暄,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怎么会变得如此无情无义?任浩没死多久,你就立马择人待嫁。”香曼一语道破她心中的魔障,那魔障藏得深,露得浅,却是强烈地撞击自己的良心,直戳最痛之处,她无法矢口否认,在香曼面前愈加不可。
她的全身只觉秫秫发凉,发梢被风吹散得四处飞乱,抓住手帕的手指节段段无力,此刻面对这种质问,她只能软弱无力。
香曼毫不在意她的情绪变化,还直戳她的痛处,“哼!你就是这样爱任浩的!”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诗暄,为了挽救任浩,她扪心自问已算竭力,任浩本就带着阴谋靠近她,她却那样奋不顾身地爱他,就算知道真相,还为了他和父亲翻脸,为了营救他,甚至不惜拿生命去威胁父亲,她是一个纯粹的女子,就算不为爱,也不能让救命恩人死在自己手里。
她这样的苦心,怕是谁也不能体谅,习暮飞不能,杨踞铭不能,此刻咄咄逼人的香曼也不能。
难道任浩本身就没有过错吗?她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得到一张作战地图,就这么利用她,欺骗她!她想不明白,却也做不到彻底地恨他,在她看来,所有的所有,就由着他的逝去而变得扑朔迷离。
为什么他死了,要让她一辈子不安心,一辈子恨人,一辈子被人指责,为什么?为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那次雪夜驱狼,悬崖舍身的那一句生死关头誓语:你若跳下,我亦跳下。
“够了!你凭什么身份指责我?数落我!”习诗暄被逼迫到了绝境,心情低落无比,她带着颤音低吼道。
香曼夹在手中的香烟,被诗暄扯了过来,她的手臂扬高,朝楼下高高一掷,然后,字字句句地为自己辩解,“就算他死了,也不能怪我,是他先陷我于不义,为什么我偏要有责任去救他!”
香曼眼眶瞬间红润,身体再次逼近她,语气绝望而低哑,“你早先就有杨军长,为何要招惹他,现今他如此英年早逝,你可曾想过他平日里是个多好的人,对.....你又是多好么?”香曼的最后一句是真心实意的,是她遥不可及的,是她的憧憬,当然,她也知道那些都是泡沫,因为,任浩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将永远长眠于荒野中,留存的记忆也只停留在诗暄身上。
此话一出,香曼克制不住地凄然泪滑,习诗暄听后,心里悔恨交织,亦是泉涌而出,两人孱弱孤零地守望彼此,心中突然产生了某些共鸣……不管生活变得如何,她们之间共同的焦点仍就是在那个在泥土里变烂变臭的人身上。
两人缄默了半晌,相互望尽心中的痛苦,不甘,无助,责难!过去的前尘往事一并朝她们打来,她们被浪潮卷进了雄浑的海水当中。
那些欢笑时光,愉悦岁月,一直都有她们存在的影子,就算要刻意忘却,但留在记忆深处的情感,总会在适合的时当一跃而出。
县城内外风雨交加,暴雨狂愤催打所有,把两个泪人儿愈加摧残成累,心肝被逐一击碎,两人再回首经年,交集的人生不过是一场迷离烟雨而已,似幻似真。
忽一阵紧凑的皮靴声传来,是上楼梯的脚步声!她们忙各自背过身掩饰泪容,几位卫戍慌乱地越过她们,破门而入。
那么的不顾礼貌!
☆、红衣妆
“司令,紧急军务!”卫戍抹干额头一排密汗,不顾身上淋漓的雨水,朝陈京文报告道。
陈京文听后眉头紧蹙,随后拍案而起,“还要军纪么?一群瞎猫乱蹿什么!没看我和杨军长在谈事么?”
“报告司令,前线防御站来报,北军野战军二大队突潜行至离县城最近的山区,现今离县城只有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