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着担子离开,琢磨着方才那个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看样子美丽迷人,说不定是哪家的姨太太。
她又摇摇头,觉得你那女子不像,难道是哪个大户人家为了逃婚而出走的千金小姐?现在时代变新了,就连乡下的妇人都知道人格自由,她料想,那女子必是大家族的女子,不甘服从家族的安排,孤身犯险,然后,家里人请了当兵的来抓人。
妇人一会想那女子,一会又想那为首的军官,联想翩翩......同时只听见那脚步声还在附近增多,听得她直心慌,她不住抱怨,没一天安宁日子过......
习诗暄已跑得筋疲力尽,全身酸痛,远远瞧见有穿着宽腿裤脚的人在往前面拉车,她拼命地跑,拼命地叫,跟着跑了一段,前面的车夫终于听到声音停下来。车夫用肩膀上的毛巾掸了掸车座上的灰尘,诗暄慌乱地坐了上去,车夫听了地址,飞快将车拉起。
她靠在车背上大口喘气,不时隔着乌青的车布往后面张望,后面寥寥几人走着,偶尔有轿车的远灯扫射过来,每过一部,她都直捏住黄包车的扶杆上,手心汗涔涔的。她不断催促,“师傅,求求你了,快一点,再快一点......”
那车夫卯着劲拉着车奔跑,边拔腿边拼命擦汗,无意中回头瞄见她紧张的厉害,便好奇地打听,“小姐,这样晚了出来,是赶紧要事去吗?”
她置若罔闻嗯了一声,唰的一片雪亮刺眼的灯光扫过来,她旋即大惊失色,似乎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被抽净。
......车夫拐弯至边上,躲过了对面飞快行驶的一辆军车,她差点被突如其来的车吓得魂飞魄散,幸好车夫敏捷的拐弯,才巧妙地避过去这一场浩劫。幸亏军车里的人并未发现她,她拿着包的手死死地贴在胸口上,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一旁又为自己的侥幸而兴奋。
“您是要去莲花巷的陆府吗?”当车夫拐进一条巷子里又问了她,岂料她又累又怕又激动,刚刚那会松懈下来,竟靠在车上打起了小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就算她睡熟悉之后,皱起眉目,丝毫也不影响那如花似玉的面容,这使车夫的眼睛呆滞了会,渐起淫色的目光舍不得挪开,细眼一眯,趁着她不看路的时候,竟拉着车左拐又拐......
诗暄被颠簸的石子路一震,惊醒过来,她撩开车布,看着越来越陌生的路,越觉得奇怪,怎么看都不像城里的大路,更像是偏僻的林区。
她问,“师傅,你走错了吧,怎么还没有到?”
她没看见车夫的脸上浮上了诡异的笑,车夫只是敷衍她,“快到了,快到了。”
诡异不安的重重空气扑面而来,只见到处黑漆漆的,前面的绰影仿若是树林林立,并没有任何人家灯火,她顿时心下慌了,“你快回头,走错了,走错了......”
车夫脚下的步子顷刻间慢下来,贼眼环顾四周,终是将车停稳妥,“对了,就是这里!我的小妞。”当他转身露出那邪恶的嘴脸之时,她就意识到严重性,飞快地想要跳下车去,那个车夫抬起双手挡住她的去路,伸出手想要迫使淫威,被她劈头用皮包砸了头,痛得他哇哇直叫。
她机敏地脱身跳出黄包车,无耐后面的人意识到,动作愈发凶狠起来,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想要把她往地上拽,她啊的大声呼救。
“流氓!”她拼了命用脚踹,用手去抓,用身体去抵触,然而,深深的恐惧感布满了她的全身细胞……她只能狂叫,声嘶力竭地疯喊道,“别碰我,死流氓,救命,救命......”
砰,砰,砰!几声激烈的枪声当空传来,那个穷凶极恶的车夫扑通往后面的梧桐大树方向落地。
此刻惊魂未定的诗暄死死地拿起皮包护卫在胸前,身体抑制不住地哆嗦,本是精致的旗袍上沾满了草屑,束好的卷发乱成一团,凌乱不堪。
她回头一瞥,如响雷轰炸。
几辆军车戛然停下,齐齐的整队士兵出现,这些车,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她全无印象,只记得他举着枪,眼神中的凌厉和那次在寒夜中她遇到的野狼一样叫人胆寒。
那凶狠的模样看起来就像要即刻将人吞下去。
他再一次救了她,可她怎么一点也不感激他?他带着怨恨,痛苦,心痛,震惊,惊秫,揪心地看着她,这些所有的所有把她的心给击毙,彻底地击毙。
分分秒秒地挨过,他一动不动,俨然成了木雕,始终保持着那个持枪待发的姿势,孔知河取了自己的衣服为她披好,她艰难而瑟缩地站了起来,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仿佛自己做了极为羞愧的事情,没有脸面见人。
不!是见他!
杨踞铭忽而瞄见了那破裂开的洋丝袜,心里憋的那股又怕又恨又心疼的怨气,顷刻间,彻底发泄出来......
不顾他人在场,他竟出手拦住她。她心里既害怕又羞愧,怕的是她还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羞愧的是,总归是他及时解救了自己,否则......简直想都不敢再想下去。
孔知河见杨踞铭的模样,也跟着后怕起来,在旁小声劝道,“杨军长,还是让小姐先回官邸再说.....”
谁知道,孔知河的话音未完,身边的人已被一道狂风大力扯走,披在诗暄身上的衣服掉在地上,他甚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