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从小就喜欢练武……”卢秀儿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抹着眼睛道:“他一直想要上繇山拜师学艺,成为一名繇山弟子。 然而参加了两次繇山对外招收弟子的考试,皆未能通过……”
“通不过的人多了去,那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不用难过。”看卢秀儿的眼泪又要掉下来,夏云岚赶忙劝慰道。
“可是他不肯死心……”卢秀儿勉强忍住了眼泪道:“三个多月前,我和哥哥到镇上卖菜,适逢一个身着白衣黄衫的中年男子经过。我哥哥见其穿着繇山的衣服,便缠上去百般询问打听繇山的情况,最后还将那人带回家中,好吃好喝的一番招待。”
“那中年男人叫什么名字?”夏云岚插嘴问道:“如果他是繇山师叔辈的人物,我师父一定认得。”
“你们……是繇山的人吗?”卢秀儿没有回答夏云岚的话,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们的确来自繇山。”想起司琼音和汤耿义师徒,夏云岚又加了一句道:“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你也不要觉得繇山上全是好人。”
“你们真的来自繇山?”卢秀儿的眼睛亮了一下,却又随即暗淡下去,道:“那男人自称林昆,说自己是繇山上的一名执事……”
“不对!”夏云岚眉心一跳,凝着卢秀儿道:“繇山执事的服装是白衣青衫,你适才说那男人穿的是白衣黄衫?”
“如此说来,那男人可能是……可能是冒充的?”卢秀儿脸上现出一丝掩饰不住的恐惧。
“这也难说……衣服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的,你接着往下讲——”唯恐惹得卢秀儿放声大哭,夏云岚忙道。
卢秀儿颤抖着嘴唇道:“他说他是繇山执事,看在我哥哥一心学艺、又招待了他的份上,可以私下里收我哥哥为徒,将我哥哥带上繇山……”
“繇山没有名叫林昆的执事。”夜凝尘忽然道:“何况,即便他真是繇山执事,也没有权力私自收徒。”
“那么他……果真是骗子……”卢秀儿变了脸色,眼睛里满是惊恐地道:“然而我哥哥信了他的话,执意要跟他走。我和娘也曾私下里劝过哥哥,叫他过一段时间再去繇山找他,免得上了骗子的当。可我哥哥说,繇山此届中秋比试的优胜者——江湖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掌门弟子夏云岚,也并没有通过正规考核拜入繇山门下,而是由一位师祖辈人物领进去的……”
夏云岚抽了抽嘴角。自己的事情,竟传到这偏僻的信淇镇上来了么?传过来便传过来吧,却还不小心毒害了一个年少无知的懵懂少年……
她心里甚是过意不去,道:“你哥哥也太过天真,领夏云岚上繇山的乃是前代掌门之子,在繇山虽无什么职位,却身份尊贵,比四大长老有过之而无不及。一个小小执事,哪里能够有他那样的面子?——事情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卢秀儿强忍着眼泪道:“后来我哥哥随林昆离开了信淇镇,我娘终是放心不下,托前往龙川办事之人到繇山打探我哥哥的消息。不料回来的人说,繇山最近并没有收任何新弟子进门。我娘慌了神,以为是别人不尽心,于是一个多月前带着我亲自去了趟繇山。我们在繇山到处打探,才知不但繇山最近没有新收任何弟子,而且也没有林昆这个人……”
“那林昆定然是骗子无疑!”夏云岚气愤地道:“竟敢打着我繇山的名头骗人,真是可恶之极……师父,咱们一定不能放过他。”
夜凝尘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卢秀儿再也忍不住眼泪,抽抽噎噎地道:“我娘回来后便失魂落魄的,话也不说,饭也不吃,终日里只是念叨哥哥的名字……我虽百般劝导,奈何她却一日比一日糊涂……”
“秀儿,”夏云岚安慰地拿袖子帮卢秀儿擦了擦眼泪,道:“你既已确知是骗子带走了你哥哥,可曾前往衙门报官?”
“报了……可是并没有用。”卢秀儿略略收了眼泪,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道:“官府只是让我们等待消息,可一晃大半个月过去了,眼看我娘的疯癫之症越来越严重,官府那边却是半点儿消息都没有。”
“这件事情指望官府只怕是不行的……”夏云岚沉吟了一会儿,道:“不如你把你哥哥和骗子的相貌特征仔细说给我们听,我们路上帮你留意一下,若有消息,便即刻设法通知你。”
古代技术落后,交通不便,想要官府帮一个无权无势无人无钱的家庭调查一件无从着手的案子,只怕是难比登天。而这件事,说起来不但跟繇山的声誉有关,好像跟她夏云岚也有一点儿干系,是以夏云岚难得热心地道。
“我那哥哥……”卢秀儿凄然道:“今年刚满十七岁,只是他身量不高,又长着一副圆圆的面孔,所以打眼看去,只似十五六岁的模样。至于林昆……”
卢秀儿回忆了一会儿道:“大约四十多岁年纪,面皮白净无须,身形瘦削得几乎可以隔着衣服看到骨头。视其言谈举止,倒也颇有几分大派长者的风范,只是一双眼睛几乎全被眼珠占满,望去黑洞洞的有些吓人……”
“他的眼珠颜色可与常人有异?”夜凝尘突然问道。
“那倒不曾注意。”卢秀儿道:“我一看见他的眼睛便心里发颤,哪里还敢细看?我哥哥说,习武之人眼神大概都有些吓人,无须大惊小怪。”
夏云岚蹙眉道:“那可未必……不过眼睛是最难作假的地方,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