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似有不愿。
洛俪道:“你忘了城外发生的火烧田庄之事?死了人的田庄,想来价格不会高,若主家急着出手,你倒可以趁机入手。”
皇城之中,并不是所有人的胆子都大。闹出人命的田庄,再遇一个胆小的主子,还不得想着早卖早好。
孟氏犹豫片刻,“我得回家与翁爹商议。”
孟氏见要事说了,起身告辞,离了岁寒馆,使丫头去接余西月。
余西月回话道:“嫂嫂先回家,我正与洛四姑娘玩得高兴呢,待未时再使下人来接我。”
孟氏哭笑不得,第一次登门,余西月大咧咧地到洛四姑娘的流霜阁里玩耍,还玩得乐不思蜀。
素纨在吴氏那里坐了一阵,说了一阵话,告辞回到岁寒馆。
洛俪说了孟氏婆家余氏想在皇城置一份产业的事。
素纨眼睛一亮:“姑娘是说,城外死了人的田庄许有出手的?醢”
洛俪道:“你也想置上一处?”
素纨笑了两声,“手头还有些余钱,夫君在翰林院任职,往后这人情往来,少不得花销。死人的田庄不吉利,有房屋的拆了,大不了将那地儿置成良田,另选风水宝地造房起屋,这忌讳就一并没了。”
孟氏就想不吉利。
素纨倒是想得简单。
洛俪赞道:“你这主意不错,不妨遣了身边得力的人去打听。”
与素纨示意案上的点心缇。
素纨拾了一枚,一口咬下,喜道:“菊\酥饼?”
洛俪勾唇含笑。
晌午时,洛俪留了素纨在岁寒馆用饭。
素纨听说素纹今晨生了个大胖小子,又听说卢府正在设宴,连连告罪,要去卢府瞧瞧。卢淮安与唐大满同拜在洛廉门下,也算是同门之诅,曾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定要是过去的,虽然去得晚了,但贵在心意送到。
*
翌日,洛俪依旧按时到御书房当差。
沐子轩坐在他的书案前抄录整理奏疏。
洛俪在案上练了一会儿字,辰时正,皇帝带着高昌、梁俊等人进了御书房。
皇帝问沐子轩:“沐爱卿,你调配的药备好了。”
“备好了。”沐子轩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只得姆指大小,“此乃奇毒,无色无味,服下之后,得配几种药香,若配月季,此人会时常打喷嚏;若配安神香,则会状如头风症……”
洛俪心头一惊:前世的窦国舅得了头风症,莫非那不是真的头风,而是中毒。她心下将自己在芙蓉岛看过的《鬼医药谱》细细回味一遍,上面最后记载了十种奇毒,排名第三的便是一种唤作“千机变”的毒。此毒奇在毒性会发生变化,让人解无可解,而配方中用的都是些奇花异草,寻常郎中或御医根本无以对症下药。
皇帝接过瓶儿,瞧了眼高昌,“将这药送到高公公那儿。”
瓶儿不大,里头也装不了几滴。
皇帝道:“让他相机而动,小心谨慎些。”
高长春自从太后宠信甘霖,内心颇有几分怨言。
甘霖仗着在太后跟前得宠,处处与他为难,他更恨毒甘霖,以前为了应付皇帝,而今对皇帝倒有几分真心。
皇帝不信高长春。着实过往几十年高长春一直是窦太后的心腹内侍,与窦太后相伴几十年。
高长春接过药瓶,高昌说了这药的功效,只是掩去了此药乃是沐子轩所配,“干爹这里行事,一旦得手,皇上那儿会预备另一种药,料想窦承嗣防不胜防。”
高长春从头上取下银簪子,往药里一沾,再出来时,只见簪子光亮依旧,“果真是奇药。”他勾唇苦笑,若是皇帝掌权,自己便又是名符其实的大总管,高昌是他的义子,儿子总不会与老子夺权。
高长春点头示意,将手中的瓷瓶收好,转身回到凤仪宫当差。
窦国舅是多少次求见太后,高长春已记不得。近来太后懒夏,宫里摆了五六个冰盆,气温一低,她就想睡觉,对前朝后\宫的事,多有惫怠。
太后一觉醒来,甘霖恭谨地服侍她洗脸。
高长春道:“禀太后,窦大人在外求见。”
太后不奈烦地道:“他怎又来了。”
如果没有她,窦家上下就不活了,这都是依赖。以前她挺享受窦家对她的依赖,可现下她什么也不想管,只琢磨着如何早些了结仇怨,好飞升上界做她的快活神仙去。
高长春道:“太后见还是不见?”
“宣他进来。”
太后没好气儿。
睡前就听说他来了,一觉醒来他还在,就跟阴魂似的缠上她了。
窦国舅行罢了礼,不等太后喊“平生”径直起身坐在一边的锦杌上,“妹妹怎能不见我,我求见了大半月,你只说身体不适。”
哪里身体不适,看太后的样子,分明是比上次又胖了,再这样下去可如何了得。
窦国舅实在不明白,太后怎么就爱上睡觉,这觉睡足就行,人睡多了是慵懒无力的,更容易长肉。
窦太后道:“皇帝已纳二妃,早前说好要还政于他,他已是二十多岁的人,哀家还握着大权不放,这不是徒惹人怨恨。”
她要消仇怨的,可不能添了怨恨。
何况对皇帝,她有补偿之意,亦有帮扶、辅佐之心。只是窦、杨两派的权阀还在,她不能表露出来。她想看皇帝到底能走多远,又能否成为一个先帝盼望的明君。
窦国舅哪里知道她的心思,不紧不慢地道:“皇上因窦家隐瞒西北灾情的事,迁怒我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