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后,池宓才知道自己错了。
待池家如此好的洛氏,居然在临死前算计了池家一把,也因着这儿,池宪败得一榻糊涂,更被五马分尸,而执行命令的人正是梁俊与一个叫卢淮安的酷吏。
池老太太虽是一介妇人,被处以凌迟极刑。
梁俊最后查洛氏的嫁妆,更是将池家一族追债追得倾家荡产,个个沦为奴婢,而池宓因其嫁妆里有洛氏之物,亦同样被咄咄逼人的梁俊、卢淮安追讨。最后,那十件名器的事也曝露出来,也证实了池宓《传说》的真正主人是梁氏,名器的真正主人也是梁氏。
在证据凿凿中,她成了琴王府的笑柄,她成了偷人名曲的贼,更成为琴王府后宅姬妾竞相挤兑取笑的对象。而那时,因为娘家的落魄,因为真相的曝露,琴王以她德行有亏,不配打理后宅、主持中馈,后来据上的侧妃踩在她头上,折辱了她,羞辱她的儿女……
成亦洛氏,败亦洛氏。
洛氏用自己的死,激怒了梁俊这个像狼一样嗜血可怕的男人,她不会忘记,前世临终前,当琴王提到此人时,神色里带着惧容。梁俊无畏无惧,行事高调张扬,可他背后是天隆帝,天隆帝对他宠爱有加、信任有加。
再见前世的人,池宓心绪繁复,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梁俊会因为洛氏之死,像个疯子一样报复池家,甚至不放过她与她的儿女。他就像一个恶魔,虽然现在的梁俊身上没有那股嗜血魔气,她还是觉得可怕。
现在,她知道了答案。
前世的洛氏就是面前的梁姑娘。
此时,她还未嫁,还有着少女的单纯、美好。
前世的洛氏其实是梁俊的亲妹妹,也是梁俊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可妹妹的惨死,直接激怒了他,将他心底的仇恨完全给激出来,所以他疯狂,他要报复,他要让伤过他妹妹的人用百倍的代价来赎罪。最后连池氏族人都不放过,让族人们日夜谩骂、仇恨着池宪母子,甚至发誓不替池宪母子收尸,看他们的尸骨被野狗啃食。
池宓在仇恨、畏惧之间,不敢去看梁俊。
她看梁俊的畏惧、闪躲眼神,没有逃过洛俪的眼睛。
洛俪心下暗道:池宓怎会如此害怕梁大哥?莫不是梁大哥在前世做了什么事,否则如何解释池宓的惧意。
洛俪朗声道:“我再说一遍,主院乃我外祖母、亡母所住之地,恕不外租,更不外借,哪怕此人出价千万两银子,我亦同样拒绝。”
有围观的村民议论着。
更有妇人道:“有钱了不起!那是洛姑娘长辈住过的主院,非租人家的主院,就是在羞辱人家的孝心诚意!”
“不要脸!人家不租,还非要租不可。”
“一看就是不懂孝道。”
洛俪拉着梁娥眉的手:“姐姐,让我瞧瞧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
“好啦!快别取笑我!我这不是来寻找散心。”
姐妹二人手拉着手。
洛俪对素绻道:“着人帮梁姑娘搬行李,西边的阁楼还空着,拾掇一下,姐姐正好入住。”洛俪笑容甜美,眼神无辜透澈。
池宓看着二女的背影,今生的洛三娘不是前世那个,她前世的嫂嫂应该是郑国候的妹妹。
难怪梁俊在前世会变成疯子,完全是为了给他的妹妹报仇。
池宓摇了摇头,不甘心地道:“洛姑娘,我在京北县没地儿可去,能否让我在此借宿两日。”
池宓看着洛俪身边的素绻,前世可没见过这个大丫头,很是陌生。她再看白芷,瞧着面熟,好像是前世洛氏的陪嫁丫头之一,但不是大丫头。
莫非,梁姑娘就是前世的洛氏。
她被自己的认知吓了一跳。
自她一月前醒来,先是被池母认为中了邪,还请了道婆到家中给她驱邪。
之后,池宓再不敢说胡话,生怕被家人当成怪物。
然而,家里发生的事,有八成都是一样的,只池宪就读的书院不同,池宪前世是琼林十二杰,而今生去皇城六君子之一,虽皆有才名,却有天壤之别。
白芷打量着池宓:“池姑娘,你刚才不还说自己有的是钱,三里外就是县城,城里大大小小的客栈也有七八家,难不成连这住客栈的钱都没有了?”
“我……”池宓眼珠子一转,“城里太热,这里很凉快。”
素绻勾唇,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嫌热啊,庄子上的百姓家里也挺凉快的。沙大嫂,要不你与哪家商量一下,收留这姑娘住两日,不用一月付五百两住宿钱,一日交十两好了,反正她银子多,就多收一点。”
池宓惊呼一声,“我也是堂堂官家嫡女,凭甚要住贱民家里,要住就要住这山庄上的主院。”
她前世好歹也是琴王妃,虽然后来失宠,可身份在那儿摆着。
素绻摇了摇头。
沙金家的道:“我瞧这姑娘是个疯子!主院再好又不是她家的,这是洛家的,她与洛家不沾亲不带故,凭甚就要住人家的主院。世人都说客随主便,她还不是客人呢就这么张狂,要住进去了,还不得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