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娥眉在皇城见过李秀妍两次,一次是在贵女及笄上,另一次是在赏桃宴,皇城有适龄女儿,或是有婚配公子的人家,总爱借着品茶宴、赏花宴这样的事来替儿女谋划一段良缘,而这样的宴会上贵女、公子云集,虽分隔两处,却不失为相看佳婿、佳妇的好机会。
李秀妍因被太后指婚给琴王,贵女们私下唤她“琴妃”,她更是长袖善舞,行走在皇城贵女圈,与窦华浓、书才女邹雅梅一道狼狈为奸。
梁娥眉问道:“妹妹还记书才女么?”
“邹雅梅!礼部员外郎邹荣庶长女!”
“书才女邹雅梅早在四年前就嫁人了,许的是窦氏派刑部右侍郎来有福为继室,来有福五十出头,却认了窦国舅为义父。”
窦国舅是做祖父的人,比来有福大不了几岁,这种事也只有唯利是图的奸\臣才能干出来。
“来有福得窦国舅保媒娶到书才女为继室。现下邹雅梅已育有两女,听说颇得来有福看重疼爱,自打娶了她,将满后宅的五房侍妾弃之不顾,大家都说这邹雅梅倒是个有本事的。
五年前的翰林院陪读学士尹季生,说从江南归来的画才女尹秋芳并不是她的女儿,她的嫡四女一直在皇城,从未离开过,而是将状纸告到了太后与皇帝跟前。当年这件事闹得很大,尹学士弹劾窦国舅为非作歹,为了对付清流不择一切手段,居然将花楼、小妾、扬州瘦马这样的女子颠倒黑白说成是皇城贵女。
而非说是他嫡四女的画才女就是个扬州瘦马,还寻到了人证物证,最后画才女被盛怒之下的窦国舅拔剑刺杀。”
四个人被莫名多出一女的臣了,唯有翰林院学士尹季生是清流人,因着这事,他好好的嫡四女声名受污,最后许了个寒门知县配人,远嫁蜀省。
尹季生原是对嫡四女抱有厚望,希望她能得嫁皇帝,却被窦国舅给毁了,不服气的他,更是将此事闹得惊动整个皇城,也因此引得保皇派、清流围攻弹劾窦国舅,直指窦氏派以天朝贱籍冒充贵女,简直就是混肴他人血统。
梁娥眉悠悠道:“棋才女薛波,被人指出是个假的,真正的薛姑娘并未离开皇城,且棋才女在江南之时,她还出席过几次宴会。奇怪的是,当年窦华浓回返皇城,唯有棋才女不见踪迹,有人说,是薛家不甘受辱,提前下人除掉冒充薛家姑娘的棋才女。还有人说,是窦华浓气恼棋才女败于你之手,被她气恼灭口。”
无论棋才女失踪的真相是什么,损的都是窦氏派的名声。
画才女被窦国舅杀于太后、皇帝所在宫中,连中数剑,死得凄凉惨烈。她也算是一代才女,却被人当成物件献于窦国舅,成为窦家利用的一枚棋子。
“棋才女失踪,画才女被窦国舅诛杀宫中。李秀妍成了户部侍郎李东城的女儿,窦国舅为息事宁人,升了李东城的官,将他从皇城府尹升为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后,李秀妍得了太后喜欢,被赐婚琴王。”
随窦华浓前往江南的四位才女,失踪的失踪,死的死,剩下的嫁了个老头儿为续弦,以书才女早前的身份,也只能为妾,能嫁一个正三品官员为嫡妻倒也是她的命数,还能被酷吏来有福捧在手心疼着,不得不说亦是她的本事。
洛俪当年最欣赏的便是琴才女,然,命运多折,就算后来成了李东城的女儿,这其间被利用的成分居多,后来许给琴王,也是李东城看到了她的“价值”。
洛俪静默地听梁娥眉讲诉。
良久,梁娥眉问道:“听说昨日妹妹回府途中,得遇窦长庚、顾勇、池宪等人拦道?”
“说来也怪,池宪与窦家原是姨表亲,居然说不认识。窦长庚还说什么路见不平的话来,可顾勇与池宪分明就是认识的。”
梁娥眉昨日就听梁俊说了,梁俊讲完此事,就下令不许马茹与梁娥眉近期参加任何窦氏派臣子家的宴请,就算是贵太太、贵女的聚会也不行,全部回拒。
“窦国舅要隐瞒,显然是所图非小,妹妹他日还得小心些。”
洛俪抬眸,“姐姐也当小心才是。”
梁娥眉笑道:“我先回家,你有事使人递个话。”
“姐姐走好,妹妹不送。”
洛俪让素纹将梁娥眉送到二门,看她上了马车,方才回转。
洛俪今儿与贵女们玩闹了一日,有些乏了,回到岁寒馆,沐浴更衣之后,继续习字绘画。
睡之前,她弹了一半个时辰的琴,从最初的生疏到最后的熟络。
夜深人静,洛俪睡不着,打开机关进入暗室,在暗室中打坐练功,又在暗室里习练书画,练得累了,扒在暗室中央的石床上小睡一觉。暗室比外头要凉爽,夜里还得盖薄被。四个大丫头已经发现暗室的事,可谁都没有道破,甚至连私下也没议论,全当成是她们各自的秘密,就算到了五更天,洛俪不起来,也没人去催,因为她们知道,洛俪没出来不是没醒,而是在暗室练功。
次日,外院管事婆子在外头买菜回来,就听说整个皇城都在传,说户部李东城之女李秀妍下了挑战书,要与洛俪对决琴技。
洛俪用晨食时,岁寒馆的管事平婆子到了内院禀报。
“姑娘,整个皇城都传遍了,还有人说如果此次姑娘输了,就要滚出皇城回江南,不得再来皇城。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