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昔日嫁进门,嫁妆洛府是没沾一文钱的,整整三万两银子的嫁妆被萧太太弄去,又被姑爷或偷出去转卖,又或是逼着姑娘给他银子。这一翻折腾,字画没了,值钱的首饰也没了,就剩下陪嫁田庄、店铺和一处小院。若是再连这些都卖了,以姑爷的性子,只怕还不得全折腾光了。”
嫁妆原是多的,可这几年折腾下来,所剩的也不多。
苏氏问道:“现下还剩多少?”
杨妈妈迟疑一阵,“陪嫁田庄也被姑爷偷出地契给卖了,就剩一个一百二十亩的田庄,再有一处茶叶铺子、一个豆腐铺子,再有一处三进宅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两银子。”
苏氏叹了声“冤孽啊”。
当初杨耀宗执意要将杨玉莲许给洛修,一是觉得洛修许能有出息,二是为了兑践诺言。虽然萧青麟不在了,可他们二人说好结儿女亲家的事不能作废。
杨玉莲痴痴傻傻地看着地上,问洛廉道:“世伯,从一开始,我爹是不是就知道他不是洛家的子孙,是洛城萧家的后人。”
洛廉并不打算瞒她,“你爹与萧青麟乃是同窗。萧青麟并不算你师祖的弟子,但他与你爹的关系不错,听你爹说,当年他们同窗共读,常在一处喝酒吃饭,一次酒后,两人还约定要做儿女亲家。虽然萧家出事了,但你爹觉得不能失信于往生之人。”
杨玉莲猜到了,只没想到,这是因为杨耀宗当年的一句酒后戏言,杨耀宗便将她许给了萧修为妻。
萧修若是肯上进的,就算眼下苦些,她亦能接受。
可萧修,背着她逛花楼,大把大把的银子砸在上面。
苏氏轻声道:“玉莲啊,你有什么打算?”
“世伯母,我还能有打算吗?嫁了个那样的男人,早前原瞧着还不错,可后来越来越过分,我无论怎么,他们亦总是嫌弃我,早前说我不能生孩子,他才到外头快活;后来我有了通儿,又说我不能碰,理是要去花楼;到了如今,又说我不能生……说到底,还是他们给自己寻的藉口。”
萧修早前对柳氏说:他是罪臣之后,有今日没明白,他要洒脱痛快地活够本。所以,他他贪玩贪吃,什么都要好的。而今他身份昭然,不用再担心生命之险,从今往后就得以平民身份活下去,他就能改了性子?
世上有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苏氏不信萧修改好。
过去几年,柳氏劝过,就是苏氏也劝过,私底下洛径、洛征也都劝过,可对萧修根本没有用,他还是我行我素地行事。
洛廉道:“我与你爹修书一封。现在,萧修的身世大白天下,世伯着实不便插手你们的家世。你拿着我的信去陈州找你爹,你爹还是疼你的,你遇上难处,他不会不管,你就照实把发现的事告诉你父母,他们会替你做主。”
杨玉莲道了声:“多谢世伯。”
洛廉写了信。
杨玉莲依旧不说话,今儿闹得晌午饭都没吃,她着实没胃口。
洛廉道:“我挑两个会武功的,护送你去陈州。”
“世伯,我跟铁家的镖师去陈州,铁家在江南、豫省一带都有生意,这样也是安全的。”
柳氏母子离开了。
杨玉莲在洛家这里讨了主意,次日一早跟着铁家镖师前往陈州,嫁妆的事亦没处理,留了陪房管事们帮忙盯着。
*
周娥眉与洛俪去瞧郑小妹时,郑小妹又是一阵感慨。
柳氏以前瞧着不管事,护儿子护得没边。
郑小妹嫁到洛家,苏氏面上严厉,对儿媳却最是宽容的,也不甚刁难,只要他们自己把日子过好,洛家的嫡系的男丁不纳妾,这也是郑小妹日子过得滋润的缘故。
郑小妹道:“萧怀青以前不这样的,后来突然就变了。”
周娥眉半垂着脑袋,吃着丫头沏的茶水,自打府里掘出泉眼,这沏茶的水也越来越好喝。
周娥眉饮茶,小啜一口。
洛俪的动作更为流畅自然,虽是浅呷,却更像在品茶。
郑小妹问道:“周妹妹,你呢?几时回皇城梁家?”
她为什么要回梁家?
难不成所有人都瞧出她喜欢梁俊?
不对,不对,她用的是回。
周娥眉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看着郑小妹,又望向洛俪。
郑小妹继续不紧不慢地道:“我听宣旨公公的随从说,梁公子的身世公诸于众,因他救驾有功,让他袭了梁家的爵位,只是降了一级,可那也是郑国候,也算是名门望族。周妹妹往后就该唤梁妹妹了!”
周娥眉自认很淡定,也能沉得住气,此刻大叫一声:“二嫂嫂,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郑小妹一脸无辜。
莫非周娥眉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洛俪错愕不已,“我离家四年,我……以为家里人与她说过。”
周娥眉反问:“说什么?谁与我说?”
洛俪将她按坐下,“周姐姐,真没人告诉你身世?梁大哥、长辈都没人与你说过?”
她的心不淡定了。
一边的陶妈妈福身道:“禀三姑娘,我们姑娘还不知道。”
郑小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对不住,我以为周妹妹知道了。”
洛俪柔声道:“周姐姐,你别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严格说来,你是我舅家表姐,是梁家嫡系四房的嫡姑娘。”
周娥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