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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微微不虞,“是什么样的祈愿天灯,竟还会提到阿裕?”
范闻秋脸色微变,心道他是看着人将天灯射落的,难道还有遗漏的?不可能,他亲自盯着呢。
“为何不答?”萧氏紧盯着他神色,追问。
范闻秋心知不能再糊弄,既然师娘提到了刘裕,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可他也不确定,她知道了多少,心里快速想着应对之策。
不答反问:“不知程师妹跟师娘说了些什么,那些天灯的确提及裕师弟。裕师弟已经离开浣风楼五年,许是有人惦记着他,才放了些天灯为他祈愿。”
“是吗?”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些字条,萧氏或许相信他说的话。可她必竟是窥视了一角,“既然是为阿裕祈愿的天灯,你为何派人将其射落焚之,难道你也见不得阿裕好?”
“闻秋不敢!”范闻秋心中紧了紧,“放天灯祈愿固然是一片好心,只是数量太多,被风一吹,竟数朝浣风楼飘过来。夜已深了,楼中的弟子大都已经歇,闻秋是怕那些天灯落地,无人注意时会出现什么意外,这才让人射下来的。”
他的话合理合情,并无漏洞。
萧氏看着他,目光一软,“原来如此,倒是我多疑了。”
萧闻秋刚松了口气。
在外面听了许久的程玉莹突然气冲冲的闯了进来,怒道:“你说谎!明明就不是什么祈愿的天灯,我可是有证据的!”
“程师妹……”
程玉莹听了他的狡辩,对他厌恶之极。她将一直藏在身上的字条拿在手上朝他晃了晃,“明明就是阿裕回来了,你故意隐瞒实情不报!”
“程师妹……”
程玉莹再次打断他,扭头看向萧氏,“师娘,您是看过纸条的,事实摆在眼前,他分明就是故意撒谎。您为何要相信他的鬼话?”
说到最后,她委屈地撇撇嘴,“难道您不想念阿裕,不想他回来吗?”
萧氏不答,反而看向范闻秋,“闻秋,玉莹手里的帛布你可识得?”
范闻秋道:“是天灯上挂着字条。”他脸色晦暗,心里沉了下去。
萧氏:“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
范闻秋抿闻不语。
萧氏看着他的目光,渐渐从柔和变得犀利。她原本是想信他一次,静观其变,是玉莹沉不住气。到底打破了她心中刚刚凝出的计划。
只能将一切挑明。
“为何不答?”她问,语气瞬间变了。
范闻秋立即单膝跪了下来,“师娘息怒,此事的确是我考虑欠佳。只是您也知道师父遭人暗算时,裕师弟难逃其咎……虽说这事已经过去五年了,事情已经渐渐被人淡忘,可他若是真的回来的,誓必会引起来一番动荡。眼下浣风楼正被官府所忌讳,又被各方的江湖势力紧盯着,万一这是个陷阱……”
不得不说,他的心思深沉,短短的瞬间便想出了应对之策。这等心机,难怪能被刘该看中。
他的话,也正是萧氏心中之想。
她挥挥手,“你起来吧。你是一片好心,是我错怪你了。”
“师娘……”一旁的程玉莹急了。
萧氏这才看了一眼,又道:“天色不早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你先下去。”
范闻秋这才站起来,不再多言。
他走后,程玉莹眼里的悲愤再也藏不住,看着萧氏的目光也渐渐变了,“师娘为何不信我,难道您真的不希望阿裕回来吗?”
萧氏叹了口气,“我怎会不希望他回来?可是玉莹,闻秋所作所为也是有道理的。阿则毕竟还年轻,许多事情还要依仗你们的师叔。他范闻秋便在再胆大,也不敢对我有所欺瞒,他话里话外无非透露着一个意思,的确是有人不希望阿裕回来。”
“那……那怎么办啊。”程玉莹顿时红了眼。
当初刘裕故意负气出走,一走就是五年。分离这几年,她甚是挂念他。起先还是有些书信的,可渐渐的就没了消息。
她心里不是没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可没有消息未必就是坏水。她一直在等,等他回来,等得心都要凉了。
他终于有消息了……
难道却还要继续再等下去?
不,她已经受不了这样的煎熬了,她急切的想知道他的一切,想要立即就能见到他。
现在跟她讲,真的有人不希望刘裕回来,这让她情何以堪?
她的眼泪落了下来,“五年前的事,并非裕师兄的错,他们为何偏偏揪着不放。”
“人心难测。”萧氏并未将话说得太明白,可她知道程玉莹的心思向来是通透的,从前看不清,现在未必不知缘由。
“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把裕师兄找回来的!师娘休息吧,我……我先走了。”
萧氏目送她走出去,心中泛起了无限的惆怅。阿裕的出走,是为了阿则,对于此事她心里一直都很愧疚。当年之事,她存了私心,阿则太年轻,她不愿他背负那样的压力,不愿他一直活在对父亲的愧疚之中,这才委屈了阿裕。
知道此事的甚少,阿裕走后,她虽然将事情压了下去,可终究不是解决的好办法。
她以为时间久了,有些事情就会被人淡忘。不曾想到,五年过去,竟还有人一直都牢记着。她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是刘该。
阿裕走后这几年,她与阿则过得并不轻松。刘翘死后,留下这么大的家业,浣风楼内忧外患,如果没有刘该的帮助,她很难想象,他们母子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