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算了不说了,你考的怎么样?作文写的是什么?”
“我写的是世俗与人伦,就这两点展开的辩论,写的挺一般的,分数可能达不到预期。”
周遇想着这次的语文题目出的无比刁钻,作文题目一不小心就会跑题,实在难做,也无怪贺初考的心情烦躁,可他还是苦口婆心的接着上一个话题说:“你平时学的知识会是会了,但是考试还是要认真对待的,不然……”
他莫名的在这这件事情上十分的固执,似乎不让贺初改变他的学习态度他就不会罢休一样。
“你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你非要指责我的不是吗?”
但是贺初却十分讨厌周遇说这样的话,他本来就觉得恼火,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直接蹿了上来,甚至比上一次烧的还要旺。
这一下子情绪就没收住。
他说话的声音之大,引得还在考场里的考生纷纷侧目,他皱着眉头往周围扫视了一圈,他用力地甩了甩头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后,撂下周遇径直出了考场。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
本来没考好就够让人恼火,周遇竟然还在指责他学习的态度不好。
我哪里不好?你非要这样指责我?说了一次还不够,难道还得让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当个只会学习的呆子?
这样有什么好的!真是固执!
周遇因为贺初的状态怔愣了许久都没有动作,只看着贺初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低头的时候,恰好能看见透明文具袋里贺初塞进去的那支笔。
他们俩的笔长得都是一样的,可是周遇就是能分辨的出来哪一支是贺初的,仿佛那支笔上还残余着主人的气息。
他们明明已经离得对方已经这样的近,甚至在生活上都能将生活用品混起来用,可是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生疏?
让贺初认真一点,就这么值得他对自己发火吗?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直到考场已经空了,排列整齐的课桌在没有半点人声的教室里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周遇深吸了一口气,才抬了抬僵硬的手指,像是刚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一样,慢慢的坐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他的手指死死的扣着桌沿,用力到指尖泛白,但是唯有这样的用力,才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他仰起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嘲似的笑了一下。
贺初又走了。
这是他们这一个月以来第三次吵架了,但还是贺初第一次冲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最近的脾气大的可怕,周遇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能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贺初的情绪变化。
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么,连贺初也变成了这样?
他扪心自问,自己从来没有哪点对不起贺初的地方,有时候脑子不清醒了都是一个人躲在房里,生怕自己说的话伤害了贺初。
可是为什么还是这样?是贺初嫌他坦白的不够多吗?还是贺初渐渐地也厌恶了他的性格?
他想到自己心底里那些被埋入最深处的那些往事,那是连他自己都厌恶的周遇。
他又一次的被排斥在外了,这么些天他像是等着一样,等着贺初对他也这样。
原来好巧不巧,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像是在自己的期盼之下来的一样。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分不清是落寞还是忧愁。
中午贺初回班的时候,班上除了周遇也没有几个人到场,贺初刚才话说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但是就是碍于面子,走出去了不好意思再返回来。身后周遇也迟迟没有出来,少年心性,贺初直接转头就走了。
现在他站在座位旁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心虚,他刚坐下来,听见周遇在一旁淡淡的说:“下次少抽一点吧。”
贺初偏过头去嗅了嗅自己的衣领,烟味重的连自己都嫌弃。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越过周遇将外套搭在了窗台上。
周遇不喜欢烟味,贺初跟他在一起之后几乎都快戒了,但是今天就是想抽,只有尼古丁才能让他的神经麻痹一点,让他忽略掉那些焦躁和不安。
很多人都瞧不起“酒r_ou_朋友”,但是有些时候其实只有大口喝酒,大块吃r_ou_,才能让你忽略掉一些不想记住的东西。
“我……”
贺初开口,发现自己连嗓子都被烟熏哑了,他清了清嗓子,小心的对周遇说:“我今天……是我态度不好,你别生气,行吗?”
周遇沉默了一会,眼神空洞的看不出他的想法。他有很多话想要跟贺初说,但是他最后只是平静道:“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想好好跟你说。”
但是我似乎找不到和你好好说的办法了,你也不愿意听我好好说了。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哪里错了?
“我以后都认认真真的,好吗?”
贺初说话的时候只是低着头去玩自己的指尖,甚至只敢拿余光去看周遇,他知道周遇同样也没有看着他,他也知道自己现在心虚更甚刚才,生怕周遇说出什么让他不能接受的话来。
在他看来,其实不论周遇说出什么话来都是不奇怪的。
自己刚才简直就是仗着周遇的好脾气在无理取闹,换个角度想,贺初自己都会生气。
但是周遇却再没有说话了。
周遇沉默的盯着上午考完的语文卷子,忽然想到如果他回班的时候贺初也在,如果贺初听见了那些话,又会怎么样?
听到那些人说的,既是对贺初的不尊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