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好受些。”
裴宴一口气喝下半瓶:“谢谢。”
“不客气。”花锦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为美人服务。
两人手里各拿着一把红色油纸伞,想起卖狼牙土豆店主的话,十分有默契地用手机搜到附近的快递站点,把伞寄了出去。
裴宴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留下这个东西,在听到花锦说什么“来都来了,总不能两手空空回去”后,就真的把伞寄了回去。
雨已经停了,凉风拂过,花锦见裴宴的嘴唇还红着:“我还以为裴先生祖上是蜀省人,应该很能吃辣。”
“早在上个世纪,我的曾祖父就搬离了这里。”裴宴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懒,刚才辣的那一下,仿佛吸走了他大半活力,“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了解蜀省的文化?难道学了蜀绣,连蜀省都爱上了?”
“我本来就是蜀省人,在蜀省生活了十几年,肯定要比你了解这边的生活习惯与方言。”前方是个斜坡,花锦走得很慢,“七八年时间没回来,蜀省的变化很大。”
“七八年?”裴宴看了眼花锦的脸,“你一直没有回来过,你住的地方很偏远,交通不方便?”
“是啊。”花锦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老家在一个很偏远的小村镇,八年前交通确实不好,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裴宴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忽然开口道:“如果你想回去看看,等我祭祖结束,可以陪你走一趟。”
“谢谢。”花锦笑容一点点绽开,“但是不用了。”
“真的不用?”裴宴看着花锦,想要确认她是客气拒绝,还是真的不用。
“嗯。”花锦笑着点头,“真的不用。”
“行。”裴宴点了点头,“明天一早回我老家。”
他没有问花锦为什么不愿意回去,也没有问花锦老家的一切,甚至再也没有提起过此事。
裴宴老家在江酒市管辖区的小县城里,两人回到村子里后,受到了乡亲们的热情接待。花锦看到,裴宴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了很多书籍药材玩具,送给了村里的老人与小孩。他去上香的时候,花锦没有跟着去,而是留在村里,跟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奶奶打听几十年前的事。
哪知道这几位老奶奶并不想聊几十年前有关刺绣的事,只想知道花锦与裴宴什么时候结婚。即使花锦极力解释自己跟裴宴没有关系,他们只是碰巧同行,这些老奶奶也仍旧露出“我们是过来人,我们懂”的微笑。
在这种微笑中,花锦只能无奈放弃解释,反正这里的人只知道裴宴,不认识她,这种误会还是让裴宴自己来处理吧。
村里人一个劲儿夸裴家人多么好,哪条路捐了多少钱,县里哪个加工厂是裴家投资的,就差没在裴家人脑门上贴“十全圣人”四个大字。
“裴宴的父母虽然去世得早,但是他爷爷婆婆是讲理的人,跟这样的人家结亲肯定不会受委屈。”说话的老奶奶头发灰白,看起来有些瘦,但是精神很好,“妹儿,你说是不是?”
花锦还能说什么,当然只能笑着说是。最后想尽办法,终于把话转到了那位为国捐躯的先烈身上。
“那个年头日子是真的不好过。”忆起当年,一些年纪比较大的老奶奶还有印象,但是关于刺绣方面的记忆却很少。他们能够记住的,只有战争时的饥饿与恐慌。
花锦还借此机会看了一位老奶奶的陪嫁,因为时间太过久远,白色枕面已经发黄,上面绣的鸳鸯戏水很生硬,针脚粗糙,像是普通绣工赶制出来的东西。但是老奶奶却很骄傲,因为当年能用绣品做陪嫁的新娘子不多。
裴宴祭祖回来,就看到花锦与几位老太太围坐在院子里,她面前的小桌上摆满了瓜子糖果,姿态惬意不已。再低头看自己满脚的污泥,他心情莫名有些复杂。走近了,他还能听到几位老太太在教花锦怎么让男人更听话。
都说蜀渝两地的女人在收拾男人方面很有一套,今日一听,果然名不虚传。裴宴觉得,身为男人,在此刻似乎不该踏入属于女人的绝对领域。
好在陪他一起去祖坟的村长勇敢站了出来,打断了老太太们的驭夫现场教学,招呼裴宴坐下休息。
长得好看的小伙子,向来讨老太太喜欢。裴宴一坐下,老太太们便对他嘘寒问暖,从头关心到脚。在外面威风赫赫,令无数人退避三舍的裴大少爷,竟无力招架老太太们的关心,最后以带花锦四处看看的借口,逃离了老太太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热情关怀。
山上有很多晚种菜籽花正在盛开,金灿灿一大片,香气十分浓郁。花锦看着鞋底上的泥,叹息道:“裴先生,你自己脚上沾了泥不算,还要拉我来有难同当吗?”
裴宴见花锦脚上穿着小皮鞋走得艰难,一转身就往回走:“回去了。”
“别急啊。”花锦叫住他,“菜花这么漂亮,你给我拍张照呗。”
裴宴绷着脸看她:“不好意思,我没怎么交过女朋友,拍照不好看。”
“没关系,我不嫌弃。”花锦双手捧脸,“快,就这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