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昂家族的庄园至少有两百年的历史,夜晚的星光很淡,晚风吹起乳白色的窗帘。
亚瑟站在一张小床前,旁边恭敬立着的是佣人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英俊的容颜淡淡的,色泽清冷如月,“她怎么样了?”
“大公子放心,这位小姐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不过出生的时候是难产,所以体质较为虚弱,调养很重要。”
“嗯。”亚瑟低眸淡淡的看着床上睁着乌黑如葡萄的大眼睛瞅着自己的婴儿,因为不是特别健康所以不及别的孩子那么胖乎乎,小嘴吐着泡泡,看见陌生人也一点不害怕。
他伸出手,手指探上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婴儿咧嘴,咯咯的笑着,还没开始长牙长着粉嫩的牙床,整个人小小的一团,粉粉嫩嫩。
他闭着眼睛,魔音一般的嗓音黯哑的在他耳边响起。
你可能不知道,你的小仙女怀过你的孩子。
手指捏紧,修长的身形透出暗黑的戾气。
极其细微的声响,亚瑟的眼底掠过冰冷的杀意,薄唇微张,吐出冰冷的三个字,“滚出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训练有素的保镖就已经精准的将躲在窗帘后的人影拉了出来。
天花板的灯被打开,保镖愕然,“柳小姐。”
“是我。”柳嫣然脸色发白的看着亚瑟,“亚瑟,这个孩子是谁?”
亚瑟淡漠的扫了她一眼,“你跟踪我。”陈述,不悦至极的陈述。
“我只是担心你你的伤还没上药。”柳嫣然发白着脸,一步步的靠近冷漠的男人,最后站在了床边,“亚瑟,这个孩子是谁?”
稀疏的发,圆溜溜的大眼睛,躺在床上自顾自的手舞足蹈,时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男人淡漠的转身,顺手扣着她的手腕就出门,“别人家的孩子,以后不要来这片地方了。”
柳嫣然没有挣脱开他,只是不断地转身往后看,黑眼睛黄皮肤没有白种人或者西方人的部分跟他无关吧。
看不出任何的血缘关系。
他不会在外面抱宇哥私生子回来的,他跟凯撒不一样。
清晨,无忧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她怔愣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他昨晚已经跟她说了,今天会离开。
撑着床沿坐起来,被子从肩头滑落,米白的睡袍柔软贴身,踩着拖鞋出门,客厅的窗帘被拉开,阳光照进来,窗明几净,沙发的茶几上摆着一叠文件,最上面是一张便利贴的字条。
无忧习惯性的伸手用手指梳理着头发,一边抬脚走过去。
便利贴上只有几句简单的话,“粥在电饭煲里温好了,你起来记得吃,另外我帮你约好了复查的医生,你哥下午三点会过来接你。”
下面的文件则是,已经处理好的离婚协议,以及已经签过字的财产、房产、以及一份股权转让书。
无忧抿唇随手一翻,顾睿把他名下属于他的一半的股份转给她了,天价的赡养费,以及他们现在住的公寓。
所有的文件上全都有男人签好的字,内敛有力,顾睿。
阳光反射在白纸黑字上,拉出长长的阴影。
其他的,他没再说多余的话了。
无忧的手指捏着白纸黑字的文件,好半响没有露出什么表情,站了良久,她才回到卧室找了身衣服出来,洗漱换了身衣服。
电饭煲里是保温着的香甜软濡的红豆粥,顾睿煮粥的技术比炒菜还要好上几分,她拿个小碗出来装了一碗,然后坐在餐桌上慢慢的喝。
机场,候机室。
梁秘书看着已经盯着手机看了将近半个钟头的男人,不由轻咳了一声出声道,“顾总,待会儿上机就要关机了,现在太太她应该已经起来了,你就打给电话给她道别一声吧。”
眯眸就能看到玻璃窗外的刺目的阳光,现在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起来在喝粥了,如果她肯喝的话。
男人英俊的容颜有一半隐在光线里,优雅冷贵,又显得愈发的疏离和冷淡,“好不容易走了,”顾睿收起手机自嘲的笑,“她大概不想再被我打扰了。”
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他下意识的低眸去看,上面显示的就是无忧两个字。
他定定的看着跳跃着的名字,似乎这两个字是在他的心口跳动,砰砰的动静,手指滑下接听键,嗓音低沉温柔,“无忧。”
女人的声音很温静,听起来就能想起她长发披肩站在阳光下的模样,“顾睿,你是快要上飞机了吗?”
“嗯。”他应道,低低的笑,“打电话过来,想留我吗?”
无忧安静的沉默了一会儿,“你给的赡养费和这套公寓我收下了,你的股份我下午去你们家给你爸爸处理,顾睿,顾氏的股份我不能收。”
顾睿眸光微暗,仍旧是温柔的低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我会努力的经营顾氏让你和瞳瞳一生无忧,你不想要,你就当是给瞳瞳的吧,我的女儿怎么能给妈妈养。”
他是男人,养家糊口的怎么着也不能落到女人的肩膀上,哪怕她们都没有在他的身边。6
“顾睿。”
“嗯,我这几个月都会在意大利,电话号码不会变,不管你什么时候找我都会在,”他用极其低哑的嗓音说着情话,“我爱你,无忧,我会一直守着你。”
如果她不想看到,那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
女人没有开口回答他,只有电话里传来的均匀的呼吸。
顾睿淡淡的笑,“乖,飞机要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