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轩没有看到,眼中戾气最深的那个是战砚承。
宋言希轻轻的哼笑,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紧的绷着,唯有他仍旧懒散而漫不经心,“战砚承,我为什么替你可惜呢?”
那样低低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性感,随意说话的姿态仿佛他们只是在谈论着某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人群被拨开,郁老司令一身庄严的走了过来,苍老而沟壑纵深的脸上含着某种欣慰和放松,随即庄严的喊道,“砚承,还不动手。”
步数离战砚承的位置最近,所以他最清晰的感觉到头儿身上那股骇人的戾气,他跟了头儿很多年,自己又是粗神经揣测不出他的想法,可是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就朝着郁老司令的方向喊道,“头儿的母亲还在宋言希的手里,我们不能动手。”
郁老司令的神色顿时变得难看,秦轩的更不用说。
能杀宋言希的机会,这样千载难逢,不会再有第二次。
战砚承的脸上尽数是阴霾,左手拿着枪,落在身侧的右手紧紧的握成拳,压抑到极致。
宋言希眉梢的余光扫了一眼这里的其他人,唇上噙着的笑意更深,“我不动叶秋,战砚承,你可以动手。”
此言一出,连西蒙都十分意外,战夫人是他们唯一的棋子,他居然说他不会动?!
战砚承冷漠的眉目没半分波动,反而更沉了。
他握着手枪的手指不断的握紧,眼中的冷意锋利如刀,“宋言希。”
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最爱的人,更有可能来自你的对手。
“我觉得,”宋言希唇上的笑意始终不曾变过,“输赢有时很奇妙,你说呢?我唯一遗憾,毁了安安的幸福。”
“如果你没有回来过,她就会是幸福的。”似乎是宋安安的名字刺激到他的,战砚承面无表情的脸上掀起了怒意。
海边的风愈发的大了。
似乎是风吹得迷了眼睛,宋言希微微的眯眸,唇畔划开淡淡的笑,“战砚承,你没有必要亲自动手。”
风把他的衣摆撩得很高,“你有本事的话,可以永远不让我的宝贝知道这件事情那你就是赢家。”
输赢无所谓,生死也就那么回事,他早就看开了。
可以的话,他不希望男人之间的战争和仇恨染指到安安的身上这样,她以后怎么面对人生?
还有苏绾。
早知道今天会结束的话
秦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可不是要把唐僧洗洗干净才吃结果从来就吃不到的蠢妖,这一秒钟能杀了宋言希,他就绝不延迟到下一秒。
战砚承迟迟不肯开枪,他便再次举起手枪,手指还没有动。
“砰”!
一声枪响划破海边的大风,然后很快随风消散开。
修长挺拔的身影从海崖边退了一步,然后彻底的跌落下去,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战砚承直直的看着远处的身影消失,心底划开一大道口子。
眼睛里的墨色逐渐的聚拢,直到无边无际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线,而后,便是沉沉的冷漠的笑容,在薄唇上勾出残冷的弧度。
宋安安从白色的阿斯顿马丁上下来的时候,海边的悬崖已经空荡得只剩下了风声。
安白从车上下来,几步走到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腰身,女孩的脸色过于苍白,薄如纸张,整个人看上去随时都会倒下去。
宋安安却拨开了他的手,“小白我没事。”
她从战家逃出来,找了一圈的人,找不到哥哥,甚至连哥哥的手下西蒙都找不到她没办法,只能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找安白。
在车上,她把她所知道的哥哥的所有的手下的电话都打了个遍,打道十多个的时候,终于有人告诉了她一个地址。
安白只能松开她的手,也不敢强行抱着她,可是她一个人走在海风当中的模样单薄得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她笔直的走到海崖边,目光被那一滩血色的血迹生生的刺痛。
安白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边,尤其是她的前脚尖贴着悬崖边缘线的时候,他的手就停在她的腰后,眼睛眨一下都不敢,总觉得她下一秒就会一脚踏进下面暗黑遍布暗礁的海中。r1
宋安安呆呆的看着那一滩的血迹,呆呆的问,“小白,”她连说话都无比的艰难,“你说,是谁赢了。”
她的眼睛很痛,却哭不出来。
是哥哥吗?都说血脉相连会有感应,所以她才痛得这么厉害,连呼吸都要很用力。
安白的电话响了,他连忙接下,“怎么样了?苏绾现在在哪里?”
宋安安本来准备没有找到哥哥下落的话就去苏绾那里,后来她担心哥哥出事苏绾会跟着出事,于是安白就派人去那边,顺便探听情况。
为了让宋安安也听到,他开了免提,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安少,苏绾被军方的人带走了。”
军方的人。
宋安安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半跪在冷硬的地上。
海风吹起她柔顺的头发,安白看着低头跪坐在地上的女孩,眼底都是心疼,他没有说话,因为太清楚他说什么都不会有用。
跟她此时比起来,他所经历的那些什么都不是,语言太苍白,什么都显得太苍白。
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在崖边不知道待了多长的时间,除了风会她的身上吹过会带起飘动,甚至都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声息。
“安安,”安白终于出声,他很清楚他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