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静静:“……”
她错了,刚才应该继续把羞辱他进行到底的。
叹了口气,静静问:“为什么不和析析一块?你们一块的时候——”
“小姐。”
刘斩龙猛地打断她。
他这一声极为突兀,忽然转变的语气让静静没法继续说下去。
“……”
静了片刻,刘斩龙侧头对她咧嘴说:“女孩子嘛,总是要长大的,你说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走到哪背上都长着半个老头子不合适吧?”
“……”
“她要是有办法自己一个人走,别人拦着不告诉她,也不合适吧?”
“……”
“不仅不告诉,还非得赖着她靠着她,这更不合适吧?”
“……”
看看抿着嘴的静静,刘斩龙没在乎她的答案,抚开她面孔中的悲伤,朝她最后一次炫耀了那个盒子,像抓着玩具的小孩子一样,兴冲冲地跑回了家里。
“析析——析析快出来跪谢老子的隆恩——!”
“叔叔你又发什么神经。”
他大呼小叫地跑进去,却把盒子藏了起来,把牛肉给了摸索着走出来的刘析。
他胡乱揉搓她,瞎几把说些不着调的话,静静则和重新换上新面孔的爷爷站在一起,看他把基因变异的牛肉接过来敲松,做成牛排。
直到吃完那顿饭,直到和所有人挥手离开,静静都没有说出心中的那个想法。
如果你说的那个女孩子,她愿意呢?
她不知道刘斩龙什么时候才会拿出那双眼睛,她只能挥挥手,用轻快的语气祝他好运。
静静的消失像出现时一样,在时空之海中投下的涟漪轻淡浅薄。送走她后,刘斩龙收拾收拾,在天黑后和刘析一起出门去。
二十年了,这个时代早没有了“龙”,当然也就没有什么大侠。
事实上从以前开始,会叫他大侠的也就只有那个穿越来的少女,还有年幼时噩梦哭醒的刘析。
而现在少女离去,刘析也长大了。
因此他们在夜里出门,是出门去做一些符合夜里做的事。
他们穿街越巷,捡拾掉落在地上闪亮的辐射残片,把他们埋到励生委员的住房楼层里,埋成一圈小小的珠串,然后去雇佣的人那里收取一些零件,或者一些钱。
有时候不给钱他们也做,今夜就是这个“有时候。”
他们在下半夜停在高楼的楼顶,躲开扫描仪和高空射线,街上的红音喇叭微笑着播放《好眠曲》,像沉夜中温柔母亲的臂弯。
刘斩龙从刘析的背上下来站到一边,探照灯的淡泊远光替代月球照亮夜空。
刘斩龙就着这个光芒,从大衣下拿出了盒子。
他让刘析不要说话,他也没有说话,他们对坐着,刘斩龙扒开她的眼窝,卸掉明视器的托举支架,把纳米手术器安插进去,安上了人工眼球中那双稀有的瞳孔。
5亿像素,千万虹彩。
科技帮刘析看到过很多东西,她能看到热感呈像,她能看到风的形状,她还能在深夜中看到大楼中的红外线网。
但没有什么能比拟这个。
“……”
没有什么。
刘析站起身来,在眼球转动时细微的机械音中不断四顾,看着这个她看过无数次,却仍旧是第一次看到的世界。
钢筋混凝土浇筑的绝望的世界。
“叔叔……”
刘析慢慢转过身走近刘斩龙,仔细地上下打量他。
刘斩龙空咽了一下,勉强笑着说:“叫老子干嘛?”
“叔叔你原来长这样啊。”
刘析靠得极为近,呼吸吹拂在刘斩龙的脸上,像要看清他的一切。
她伸手摸摸他的下巴,笑起来说:“叔叔,我看到你的胡子了。”
“……”
刘斩龙的紧张终于无法遮掩,他试图向后仰身,连打岔都做不到了。
“能、能看到不是很正常么……看不到我就去找、找胡恶那小子……”刘斩龙按下她的手,看向别处去,声音结结巴巴。
刘析却没有在意他的态度。
她只观察了刘斩龙一会就转身跑去去他地方,她像个真正的小姑娘一样开心地笑着,蹦蹦跳跳地绕着大楼边缘朝下看,去看之前只知道形状的东西。
她有些后知后觉的开心炽烈的爆发出来,甚至没想起跟刘斩龙道别,猛地展开飞行翼跳了下去。
她跳下去时刘斩龙愣了一下,等这愣神的一秒钟过后,他无法克制地爬起来。
“析析——!”
他喊着,声音在浓黑的夜里无力而单薄。
他两只手拖着自己爬到大楼边上,对着那对已经变得小小的翅膀大喊:“析析——!小兔崽子今晚有沙尘暴——!!!”
停了一秒,他的喉结滑动,还是没能忍耐住:“你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