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蒙蒙的土城楼上做旧的旗帜。
“威亚准备ok。”
“1、3号机就位。”
“爆破准备ok。”
……
从对讲机里传来各处准备停当的汇报, 齐征终于深深地呼了口气, 拿起对讲机:“各方面就位, 预备——”
“! ”
钢索在高空的风中微颤, 雨雾蒙蒙之中, 城楼上红白两个窈窕的身影登上城墙。
站在齐征身后的助理,听见导演沉声吩咐“走”,立刻挥舞起手中的信号旗。
与此同时,城楼上的红白身影一前一后翩然跃起,如彩蝶相追……两个都是身段轻盈的少女, 远远看去甚至有点迎风飞舞的架势。
齐征紧紧盯着两抹身影,握着对讲机:“落地之后,倒数十秒引爆。”
“收到。”
众人离得远,看不分明,只见翩跹落地之后的两人并没有立刻朝既定方向飞奔, 反倒动作异常僵硬地撞在了一起。
“10, 9……”
对讲器中倒数已经开始。
齐征连声喝止:“停!停下!”
对讲机中的倒数声停止了,众人刚刚缓过一口气, 却听见一声巨响——
两个女演员落脚的地方,一声爆炸, 预装的沙石顿时飞散漫天,道具车、炮翻的翻,倒的倒。
从那里开始,在眨眼之间,一处接一处,蜿蜒的爆破仿佛当真有一颗颗炮弹打入泥土,溅起尘土如瀑,转瞬间砂石飞扬,迷得人睁不开眼。
各处事先埋好的□□,随着第一声突如其来地爆破,渐次引爆,刚刚踏入中央区域一点点的齐征,也毫无防备地被砸得灰头土脸,站立不稳。
“他妈的,谁让引爆的!”一向儒雅的齐征从地上爬起身,失控地怒吼。
而林沫和元萌萌驻足的那处,早已完全笼罩在浓烟与尘土之中,甚至隐约可见火光闪烁。
明火、浓烟、尘土,不能确定是否已经完全引爆的爆破点……和被困在爆破最密集的区域里的年轻女演员。
以上种种,令拍摄现场瞬间陷入极度混乱之中。
尖叫声,呼救声,跑步声,拨打救援电话的语声……此起彼伏。
*
天蒙蒙亮就驾车从n市风尘仆仆赶往片场的元先生,一边开车,一边留心旁边始终无人接听的手机。
自清晨起,拨打林沫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就连元萌萌也联系不上,心中的不安被放大到他多一秒也没办法在病床上躺下去,瞒着许鹤和众人驱车径直赶来片场。@
车尚未停稳,就听见剧烈的爆破声,远远看见浓烟滚滚……他本以为是正常拍摄,却在几秒后听见尖叫四起。
他跳下车,疾步走进人群,立刻在纷杂的对话中捕捉到了她的名字。
“萌萌和林沫困在里面……我的天啊!就是最先爆炸的那边……”
心脏,仿佛被一双手死死地扼住。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拨开纷乱的人群,怎么穿过散置的器械,怎么脱开齐征的手,怎么被飞扬的尘土迷住了眼。
身边的一切,都变成了默剧。
他看见人们张着嘴,却听不见声音。
他感觉有人拉住他的手臂,却被他猛力甩开。
他的眼睛被尘土迷得无法睁开,口鼻被浓烟呛得呼吸急促,可这一切都比不过对于失去她的恐惧。
自从学成归国,以雷霆手段从元氏看似稳固的盘子里博得一杯羹,渐渐开始被称作“元先生”而不是那小子,元焯一度以为自己经历得太多,失去得太多,早已无所畏惧。而这一刻,他才知道,即便他真的无所畏惧,他的小顺,也依旧是阿喀琉斯之踵,是他永远无法割舍的软肋。
这种恐惧,在他终于穿过浓烟、坍塌的道具车,看见被压在道具车下的白色身影时到达了极致。
那件白色旗袍,是他亲手从kiko那儿拿回来的——林沫在《故园山河》的每一件衣服,都是经由他笔绘,由ki的顶级设计师手工缝制。
而此刻,白色旗袍早已熏成焦黄,女性的胴/体倒伏在地,一动不动。
突然,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毫无征兆地又是一重爆破!
喷薄的气流,尘土迸裂,砂石砸在道具车上哐当作响。
石子擦过元焯的面颊,迅速地划开了一道口子。可他像是毫未察觉到周遭再度爆破的可能性,单手支地迅速起身就想冲到她身边……
他怎么舍得,让她独自去承担这样的痛苦?
腰忽然被人用力地环住了,元焯回头,嘶哑地怒吼:“放开!”
腰间的力量却丝毫没有放松,反倒是有温热,贴近了他的脊背。
他一僵,慢慢地低下头,目光停留在紧紧地环在他身前的那双素白的小手,然后,听见身后传来隐隐带着鼻音的一声:“小元哥哥……”
元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