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祝小拾惊呼但又因枪击而不敢贸然上前。几秒后枪声停住,楚潇捂在腹间的手缓缓拿开。
他扫了眼满手的鲜血:“让机场迅速疏散旅客!”
话音未落人已窜出,显然并不在意身上的枪伤。
但几步后,他猝然栽倒。
“楚潇?!”祝小拾疾步冲出,扶着楚潇将他翻过来一看,他已全然昏迷。
普通的人类武器是不足以对神兽造成这样的伤害的。祝小拾心慌间,余光扫见楼上国内出发层一个明显在逆人流而跑的人影,咬牙一喝:“叫救护车!”接着放下楚潇,直冲楼上。
昏迷中,楚潇陷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梦里的妖界还没有步入当下的境地。青山绿水如他童年时一样,天空上有各类神鸟飞过,草地里有修炼成功刚步入妖界的小兔妖在收集鲜嫩青草。
在以万年计的岁月里,妖界都是这个样子。过于美好祥和的生活方式令此界的一切生灵都无比满足,连他们这些地位颇高的上古神兽在此间也别无他求。就算偶尔走入人间,也不过是找一找刺激、或者帮人类些忙,从不会动去了就不想回的念头。
他有个疯疯癫癫的祖父,和他的父亲一样是龙。好像从他记事开始,祖父的年纪就已经很大了,大到鳞片斑驳,无力化身成人形。
祖父总在念叨些古怪的话,什么天劫、地劫,妖劫、人劫;什么女娲补天,什么五色神石。
楚潇和祖父的交往并不算多,在听到祖父念叨这些的时候,他也没有好奇追问过。
但这回,在梦里的他,却开口问了:“什么劫?”
“万物都有劫。”祖父轻笑着,那苍老的笑音,听上去不屑一顾,“天、地,妖、人,你、我。”
“我们是上古神兽……”楚潇的口吻里带着些反驳的意味。
而祖父笑着摇头:“不重要,这不重要。”他说着突然看向楚潇,楚潇此时才猛地注意到,当下的祖父,是他从未见过的人形。
祖父笑着,花白的须眉在笑声中轻颤:“正神女娲已逝,但她留下了救世的神石……”
“神石?”楚潇愣怔追问,但周遭一切猛然抽空,疾风犹如漩涡卷起,将美如画卷的妖界顷刻吞噬。
他在张惶中呼吸急促,大吸一口,耳边忽地刺入女子的怒斥:“比机场安保更严的就他|妈只有中南|海了吧!说松本藤佐是自己跑了您觉得我信吗!”
祝小拾怒不可遏,要不是眼前的唐中将过硬的功勋实在太多,她完全有理由他是个内奸,然后抢过警卫的枪一枪崩了他!
“我差一点就可以了结他了!关键时刻特警的子弹为什么是打脱我手里的刀而不是击毙他,您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祝小拾心里的理智其实在拼命地告诉她,不该这样同一位有威望的将级军官说话,但关键时刻被自己人拆台的邪火儿实在压不住。
“……小拾。”楚潇叫住她。
祝小拾压住怒火回过头,卧在楚潇脚边的貔貅目光亮起:“貅!”
“唐中将是想放长线吊大啊啊啊啊——!”楚潇话说到一半,愉快跳起的貔貅猝不及防、极为精准地落到伤口上。它又在兄长的惨叫声中怔了两秒才匆忙躲开,楚潇面色惨白地气虚续话,“鱼吧……”
“……”病房在尴尬中沉默了片刻,唐中将轻咳:“是的。从两年前起,亚太一带被妖务部捉住的妖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我们初步怀疑此事与一个日本地下组织有关,所以我批准了松本藤佐来中国区的申请。”
“他们在研制武器。”楚潇的语气似乎过于笃然,祝小拾和唐中将都皱起了眉。
楚潇双臂一撑,坐起身,又自己将枕头在身后垫舒服了:“那颗子弹淬了毒,是从妖身上提炼的。大概本来想拿中将做试验,没想到会被我挡住。”
他说着顿了顿,凝重的神色里多了明显的敬意:“多谢中将宁可搭上自己的性命都不肯答应帮他害我。”
“应该的,我是个军人。”唐中将对此并不在意,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
“你怎么知道是从妖身上提炼的?”祝小拾打量着他,好奇难道上古神兽还自带□□鉴别系统?
楚潇以一种隐带傲气的微笑回嘴:“因为你们人类的□□在我们看来就和饮品一样。”
祝小拾:“……”
“四弟嚎久了爱拿百草枯润喉,据说配上百利甜味道最好。”
众人:“……”
与此同时,北京远郊一处村子在夜色下安静得有些可怖。
这是近年来由外来务工者自发建起的村落,但因“北漂”的人们大多非常努力的缘故,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久居的人。绝大多数不过在这里住个三五年,便已有能力搬到市里租一套正经的公寓。这里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初的那一拨兴建者更已不可考。
眼下正值年关刚过时,多数务工者都返乡过年尚未回来,这里便缺少了人烟气息,只有几个院子里的灯还零散地亮着。偶有几声看家护院的狼狗的吠声响起,击荡在院墙空荡的过道间,一片荒凉。
“吱呀”一声,大铁门推开又阖上。
由平房围出的空旷院子中没有什么照明设施,松本藤佐借着月光一路前行,视手中铁笼里不断挣扎的白色毛团为无物。
“今天真是……用中国话怎么说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