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海变而破坏了?
苏长宁却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口。
“不止是龙墟。”识海间优雅男音响起,苏长宁神色未动,微微垂眸。
近来这人说是闭关,安静了许久,此时出言,也当是有所感应。
确实不止是龙墟。
神念动间,转瞬苏长宁已出现在天玑宫内。
或是因为玄华近日闭关小成,或是因为龙墟内那件异变的原因,此时的天玑宫中灵气又浓郁了些,清浊分置判然,隐隐回复了数分当年模样。
“不止是龙墟……”玄华看来也是兴致颇佳,体内灵力流转凝实不少,此时正在弹琴。
手底白玉琴弦音铮铮,并非世间音律,第八弦上,全作出世之音。
“天柱崩塌。”
“天柱崩塌。”
苏长宁与他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语毕颇觉心气难顺,便看了他一眼。
玄华微笑,伸指轻拂,琴上多余的一弦应手而断。
“久在樊笼,此时当真畅快。你寻来的那位柏梁,看来或许才是天运所钟。”
七弦琴音平顺雅正,玄华又向来博学多艺,琴艺很是不错,但细听之下,凤求凰之曲固然华美,却没了先前那份自由张扬。
反是觉得死板了起来。
“从前你所见天维四柱,如今已去其二。”苏长宁皱了皱眉,见他无可无不可地停了琴音,才续道,“天道束缚松懈,不论想要压制我们的是此界的天道还是界主,必已受到重创。”
能创出南华一界的自非凡人,在受到反噬之后会如何反扑也不以为怪。
“或许‘他’已力有不逮。”玄华此时很是闲适,大有万事不过心的模样,左右他只是苏长宁的器灵罢了,万事可都有“主人”在前面顶着。
苏长宁简直怀疑玄华在创下紫霄后便选择自我封禁只是想甩手不管罢了,但是他话中所说,自也有道理在。
不管对方高不高兴,天维四柱他们是必然要毁去的。
柏梁这一下无心之举却似神来一笔扭转乾坤,如若对手依旧不做反应,那能限制他们的力量便越来越弱了,他们能做的也更多。
只不过,先前照先前幻境中所见,九阴海中的秘密,远不是一座龙墟,一条天柱那么简单。
心念动处,玄华指尖轻抚,原本第八弦的位置上虽已弦断,此时却生出铮铮之音。
虚实之间,变幻莫测,不过如此。
苏长宁闻声抬手,灵力微吐,呼吸之间原本断开的琴弦又重续如初。
这两人简直就如焚琴煮鹤一般,把好好的一曲凤求凰,复又弄得没了曲调。
被海脉坍塌波及的人们尚还好说,在海族的救助下,并未有太大伤亡。
而先前在海脉仙府中想要碰碰运气的人们,显然运气并没有站在他们这边。
黎若真为此事很是筹谋了一阵,自认万事俱备,偏偏未料到在他将那些无知修士引至仙府门前,要借他们的血启动阵法时,海脉竟然受重崩塌。
天地翻覆间的威势,莫说他如今只是个金丹修士,就连他为人称道的“预知”也不过是占着还记得些“梦”敷衍而来的,此时天倾之下不过是蝼蚁,与先前被他蒙骗而来的修士没有丝毫区别。
好在他这回准备得着实周全,连这种万中无一的意外也有所防备,瞬息间撑起一件伞形法器,朝覆压而下的海水一顶。
黎若真自是不指望这把小伞为他撑住海水和坍塌的仙府,而是只需要给他一瞬。
他身边那些来不及反应的修士们大多或被海水搅碎了身子,或被坍塌的仙府压作肉泥,恰恰以最快的速度合上了仙府开门先需血祭之理。那些“预知”告诉他,仙府之中阵法繁复,更有许多飘散不一的芥子空间通向龙眠之地等各处秘境,此时要再从原路退回岸上只有死路一条,他唯一的生机,只在仙府之内。
在与烟儿团圆之前,他还想留着这有用之身……
黎若真借着法器带来的一息之机,转身探入应血微启仙府门中,眼看离他所知的入口只有一步之遥——
半空中一只纤纤素手分花拂柳一般拂落,如同掐落一枝花一般,轻轻巧巧地将他的脑袋摘了下来。
可叹他枉称妙知,没了脑袋,也与先前死在灾变下的修士们一般,自是不能活了。
最后一个血祭完成,仙府门才算真正开启。
“我以这座仙府陪嫁,嫁与你为妻可好,尊主。”女子恍若无事地甩落指间犹自温热的血液,唇边笑意宛然,赫然竟是消失多时的君宛烟,“南华界的秘密,全在其中了。”
隐于黑暗中的男子面容并看不真切,亦未曾给她丝毫回应。
她却像得了什么允准一般,娇笑着揉身而上,随手隔开外间地动海摇,拥着他往洞开的仙府门内行去。
他们身后,仙府内门将闭未闭之际,另两道身影落在其间。
因在杀死黎若真后读了他一部分神识的缘故,君宛烟一路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