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皇,父皇,”允僖都快要被成帝这作态给气哭了,狠狠地撂下一句,“你等着!”
“好啊,”成帝无所谓地笑着道,“那朕就等着呗。”
允僖咬牙,说不过也就不与他说了,气呼呼地转向钟情,生硬地扔下一句:“母妃,那儿子先下去更衣洗漱了!”
然后转身就狠狠地跺着脚闷头走了,跟永寿宫的地砖与他结了多大的仇一般。
郇瑾和傅怀信对视一眼,无奈跟上。
“这孩子……”钟情也是看得无奈,她光听着,就觉得这一大一小父子俩,大的呢,为老不尊,小的人,也不恭不敬,两个一对幼稚鬼,谁也不惶多让,也谁也别笑话谁!
——只是大的不好说,也就只能顺口说说小的了,钟情无奈摇头,叹息道:“僖儿这脾气啊……”
就经不得旁人的半点激。
“挺好的,”成帝正垂头逗弄着小女儿,却是低着头便噗嗤噗嗤地笑了出声来,抬头对上钟情略带惊诧的眼神,忍着笑重复道,“僖儿这脾气,朕觉得还挺好的。”
“一定非常对项凛那老犟头的胃口,两个人凑到一处,一定会过得非常非常‘投缘’哈哈哈哈哈。”
“陛下您这,”钟情无语了,把被成帝当成不倒翁一样拨来拨去的小女儿抱到自己这边来,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暗暗抱怨道,“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吧?”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宝儿,”成帝扭过身来,认真地与钟情分辨道,“你看僖儿那整日整日的,呆在上书房里无所事事地消磨日子,书也不好好念,学也学不进去的……朕这不是给他去长了点事情做做么?也省的他力气多的用不完,老来后宫里给你到处惹事儿不是?”
“平日里吧,这老四动不动就喜欢撒娇耍无赖,朕有时候都不忍心揍他,项凛好啊,项凛那倔脾气,俩一对倔猴儿,啧啧,保证能把老四调教的日日过得‘舒舒服服’的!”
“可是项老先生又做错了什么?”钟情的眼角微微抽搐,无奈道,“就要劳心劳力地去替陛下管教儿子了?”
“不不不,”成帝正色起来,直摆手,沉吟了一下,索性直接对钟情说了,“宝儿,你当该也知道,项凛的妻儿,在当年宣府大乱的时候,尽皆……唉!”
“而今眼看着他也快五十了,也一直坚持着未在娶妻,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什么的,膝下也就只有个侄女偶尔来侍侍疾,他脾气古怪,也不爱与外人亲近,朕有时候看着都忍不住去担忧,等他真的老了,走不动路了,那可真是……”
“陛下的意思是,”钟情有些吃惊地抬头望着成帝,心中一时五味陈杂,喃喃道,“是希望僖儿……”
“老四的脾气,对项凛的胃口的,”成帝握住钟情的手,沉声道,“他们若是能相处的好,以项凛的脾气,会对老四很好的。”
“可是,项老先生官至副都指挥史,”钟情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成帝这么一说,她却开始隐约觉得这事情烫手了,心烦意乱道,“……僖儿和他走的太近,会不会,会不会惹了人误会?”
“宝儿,”成帝捏紧了钟情的手,附到她耳边,缓缓道,“朕终究,是要走你前头的……倘真到朕走的那天,难道还要一并带你过去那边不成?
“朕总是,要给你和孩子留点退路的,不是项凛,也会是旁人。”
钟情的嘴唇颤了颤,好半天,没有说得出一个字来。
“季朗,”万般心绪涌上心头,五味陈杂之间,钟情只有一遍又一遍喃喃地唤道,“季郎……”
“不过,迄今为止,”成帝握了握钟情的手,安抚地笑了笑后松开,云淡风轻道,“这也只是朕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老四可是刚刚把项凛那个老犟头狠狠地得罪了一番,项凛那脾气,会不会对老四改观,都还尤为可知呢……说不得,是黑着脸劈头盖脸一顿痛骂之后狠狠地摔上门根本就不给老四开口的机会呢哈哈。”
“只是委屈了信哥儿和瑾哥儿,”钟情勉强地笑了笑,也顺着成帝的话调侃道,“什么错都没有,却要陪着僖儿这个混世魔王去给老先生赔罪了。”
“信哥儿嘛,”成帝见小儿子在炕上不舒服地扭了扭,赶紧一把抱起来,果然……成帝一脸无奈地唤来宫人去洗换,顺口与钟情说道,“倒是个难得的猛将之才,跟着僖儿,两个人是天生一对,就是郇家那小子,有些麻烦……”
话到这里,成帝陡然意识到有些话说过了,只是钟情已经好奇地看过来,问道:“瑾哥儿如何麻烦了?”,成帝顿了顿,沉吟片刻,一边接过干干净净的小儿子,无意识地放在手里揉了揉,一边却是另外起了一个话头。
“宝儿,你知道的,去年冬至前后,皇后在长信宫设宴,本是想为老二定一个妻室。”成帝一边思索着,一边缓缓道。
这事儿钟情自然看出来了,她不仅看出来,还——钟情十分汗颜地道歉道:“也是瑾哥儿太冲动了,皇后娘娘好好的宴,生生给人家搅和了个一干二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