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手下用了点力，把对方搂了过来。然而刚搂了片刻，他就发现有点儿不对，对方明显非常警觉的样子。

“哎，不至于吧？你以前也没有这样防着我啊！”

“因为以前没有订婚啊。”

这个回答貌似矛盾，实则合理，因为以前的界限在哪里，双方是有默契的，而现在则进入了一个暧昧阶段。

其实女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在对方对你是绝对认真的前提下，界限在哪里，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自重程度。这个程度当然是千差万别的，确实不可能每个人都持身非常严谨，宽容一点的说法就是，这世上有莲花也有牡丹，喜欢哪种就会觉得哪种美吧。

霍去病也马上就领会了对方的意思，他本来是打算小心翼翼地探索一下新边界的，现在一看，人家的意思很清楚。当然了，这也并不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反正不用再多想了，赶紧表态不会有错，“别误会啊，其实我真的没有打算怎么样。”

素宁一笑，“那好a，君子一言，”

他却并没有接下半句，“呃，君子实不敢当，但应该也是可靠的。”

对方不解，“什么？”

“不明白吗？你想想我的身世。”

他也只能含蓄地说到这里，更多的话就不便出口了。君子讲究修身、讲究克制、讲究发乎情止乎礼，但对霍去病来说，这些讲究固然都对，但其实都还用不着。因为作为一个私生子，从小到大他受到的委屈太多了，遇到的麻烦也太多了。所以说这是一种补偿心理也可以，总之他是早就想得很清楚了，绝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蒙受一点这方面的痛苦！何况还是自己的嫡长子，那可是将来要继承自己的人，一定要给他一个完美的出生记录。万不能让别人指指点点地说，他母亲嫁过来时肚子里已经带着他了，何况还很可能会有更难听的，比如到底姓不姓霍之类的话。

虽然对方表达得很含蓄，但是素宁也大体上会意了。她正要说点别的什么，却见到对方的脸色有些变化，不再是轻松愉快，而是慢慢地沉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心事。

“你怎么了？”

霍去病沉吟了一下，今天如此良辰，他实在不愿意说起这些，可是思索片刻之后，他觉得还是应该开口说明白，否则就是不负责任的，“呃，也没有什么，只是刚才你说我出征时你很担心，听见这些我心里也很难受，我知道今天说这个不合适，但是我想还是应该”

这番话他说得颇为犹豫，但是对方已经明白了，“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有你的使命，不可能因为我而改变，是这个意思吗？”

“嗯，我真的不想今天说这个，但是战场上确实有各种可能性，”

话再次被拦住了，“你真的不用说这个，我今天说恒久不已，就是已经把这些都考虑过了，今后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因为我而有任何改变。”

“嗯，......很抱歉，我不能把你放在第一位考虑。”

“这有什么可抱歉的，本就应该如此。”

到了这个时候，霍去病也只能点点头，既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又觉得什么都不需要再说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看到对方笑了一下，“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忽然想到了右贤王。”

本来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一点点凝重，但此刻素宁一提到右贤王，霍去病立刻就捂住了肚子，两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因为这是一个很著名的桥段。

所谓右贤王，就是六年前被卫青大败的那位匈奴右贤王，这个桥段之所以如此好笑，关键在于它有两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是官方版本，即后来被司马迁载于《史记》的那个版本：车骑将军卫青率部出高阙塞，用兵神速，奔袭七百余里，直捣右贤王大营，成功的四面合围！右贤王压根没想到汉军能在此时打过来，在欢宴醉卧中被惊醒，惊慌失措，弃众逃走，仓皇间只来得及抱上自己的一个小妾！其部众一万五千人则被汉军俘获。

第二个版本则是坊间版本，流传于歌台酒肆，以及众多的少女闺阁：大意是这位右贤王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但地位高贵，而且容貌英俊。他本来是有很多很多女人的，但他却独独钟情于那唯一的一个！他们两人情深意重，即使在被汉军包围之时，他一切都可以放弃，但无论如何要跟她在一起，两个人同乘一马而走，总之就是死生都不分开！

由此可见，世间之事真的就看怎么去说了！这后一个版本真的也有不少人喜欢，这种桥段之所以特别打动人，其实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万人之上的他，却只爱她一个，还甘愿为了她而放弃一切，这难道不是感天动地的真爱吗！

霍去病很少跟人闲聊天，后面这个版本尽管流传了好几年，他都没有听说过，后来还是弟弟霍光告诉他的。不用说，当时他也是大吃了一惊，难道世人已经无脑到这般程度了吗？放弃一切？责任也是能放弃的吗？真爱？这世上能有凌驾于责任之上的真爱吗？

对于世间的这些邪知邪见，霍去病评论起来一向也是出言犀利的，所以当时他对弟弟评论道：“爱，这应该是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吧？弃众而逃，这应该已经不能算人了吧？狼王尚且干不出这种事来，何况人王！所以，他们俩之间的情意再怎么深重，最多也只能算是比狼更低等的畜生之间的情意，我认为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