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看懂了局面,冷汗唰唰都出来了,“此婢是家生子,不……不曾听过她有婚配。”
“哦?”文夫人神色淡了些。
在场的人渐渐明白过来,这婢子恐怕是与人私通。
即便民风开放如晋朝,女子和人私通也备受鄙夷。这时候还没有浸猪笼一类的□□,但也会受万人指点谴责,终生无法抬头。
姜巍夫人点点头,“姜府不能有这等不守规矩、不知廉耻的仆婢,这胎必不能留,钱婆,把秋叶带走。”
说话时她余光盯着郭夫人,希望弟媳此刻能理智清醒些,不要在文夫人面前闹出笑话。
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郭夫人忍耐了许久,终于还是在钱婆的手碰上秋叶时道:“不可。”
姜巍夫人别过眼,虽觉得弟媳不该出声,但想到姜霆的病,倒也能理解。
嘴唇嚅动几下,郭夫人在几道仿佛了然的冷冰冰目光下声音渐低,“秋叶……秋叶腹中是大郎的孩子。”
说完解释道:“当初大郎成日醉酒,秋叶也是无意之中才……此子来之不易,文姐姐向来慈悲为怀,还望手下留情。”
文夫人还没开口,芸娘冷漠道:“郭夫人说的什么话,我们夫人是心善,可也要分人。这婢子已有两月有余的身孕,当初府中主母违世不到三月,她就迫不及待爬上郎主床榻,意图攀上枝头。这等心思不纯的贪鄙之辈也要维护,倒叫人怀疑这是不是府上指使。”
郭夫人睁大双目瞪着芸娘,几度都没能反驳。
实在是在文夫人的目光下不敢辩解,她畏惧文夫人。
从最初和魏氏结亲起,郭夫人在文夫人面前就十分恭敬。
虽然结亲时魏蛟还未封侯,地位甚至不如姜蕤。但姜蕤离世早、魏蛟起势又极快,再者文夫人出身高贵,郭夫人不过是位主簿之女,时常自觉在其面前粗鄙不堪,连说句话都要斟酌再三,生怕惹了笑话。
按理来说,有这样的母亲,文夫人不该看得上姜霆为婿。可姜霆与魏怡琼定的是娃娃亲,定亲时姜蕤尚在,他是位光风霁月的君子人物,修养极高,魏蛟欣赏敬佩他,文夫人也认为,有这样的父亲,姜氏郎君绝不会差。
何况郭夫人虽然有些过于小家碧玉无大家之风,但好歹心性良善,并不是会刻意为难人的婆婆。
姜蕤于姜霆少年时离世,而那时姜霆已学有所成,才识不浅,再加上一副好皮囊和谦谦有礼的风度,谁也想不到他内心会如此脆弱。
郭夫人心乱如麻的状态被文夫人看在眼底,她终于出声,“阿琼已离世,魏氏断没有阻你姜氏郎君续弦填房的打算。但此婢对主母不敬、对郎主不诚,不能留。”
文夫人不曾大怒,可见此事在她这儿不值一提,这婢子的命于她而言更是挥手可去。之所以在这儿耐心地和郭夫人交谈,还是看在她是阿悦祖母的份上。
轻叹了一声,文夫人道:“子衡年纪尚轻,日后为他娶个贤淑的妻子,诞下子嗣,总比这婢子所出的要好许多。”
不要这个孩子,维护的不仅是已逝的魏怡琼颜面,也是姜霆的。发妻离世的三月内就让身边婢子有孕,实在不是什么好名声。
郭夫人何尝想不到这点,可她更了解儿子姜霆的性情,而且如今他还患了病。
眼见再不说出实情文夫人恐怕就要处置秋叶,郭夫人请退了周围不相干的仆婢,待只剩几人时,再忍不住流下泪来,“文姐姐,实在是……大郎他如今常日疯癫,连我这个母亲都不肯接近,更别说娶妻生子。秋叶腹中的孩子,恐怕是他能留下的最后的血脉了——”
文夫人眉头一皱,着实没想到姜霆竟严重到了这个地步,郭夫人又道:“如果不信,尽可去屋内看看……他向来疼爱阿悦,当初如果不是神智不清,大郎是绝不会伤她的。”
“先莫急。”文夫人不认为她会说这种话来特意保全一个婢子,仍道,“这也并非一定就医不好,可能是一时之症也未可知。”
说罢,芸娘已经十分会意地着人去宫中请太医来。
郭夫人不知她打算,只一味恳求。看得姜巍夫人连连摇头,就算魏氏位高权重,但既为姻亲,弟媳着实不该把姿态摆得如此低,文夫人又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屋内僵持许久,文夫人不由轻叹一声。
她忽然偏头看向阿悦,柔声问,“阿悦听懂了吗?”
“……嗯?”阿悦一时怔住。
文夫人接道:“阿悦帮我拿主意罢,你觉得该如何呢?”
谁也没料到,文夫人用这种事去问年仅五岁的小娘子。
郭夫人却好似看到了希望,急忙转头看向孙女,神情切切,“阿悦乖,你帮祖母说说,留下你弟弟可好?”
婢子秋叶像领会了什么,扑通也跟着跪在了阿悦身前,涕泗横流,“小娘子——婢只是见郎君成日颓靡,不想他再消沉下去才有此一举。以后婢一定诚心伺候郎君和小娘子,再不敢僭越,只望小娘子能绕过腹中的孩子一命。”
她咚咚磕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