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坐在榻上,只觉得心被掐着,喉咙被堵住了一般,喘不过气来。
大殿上寂寂无声,碎玉也打在她们的声音却没一人敢往后躲,虽被叫滚却无人敢走,因为众人知道依着丹夫人的脾气,要是一时又喊起来见人不在跟前,少不得又是一场气,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妘鹛刚踏过门槛走进来,就恰巧听见那砰的一声巨响,她吓得肩一缩,死扯着帕子,而那在殿前侍奉的宫人见她来了,紧绷的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连行礼问安也顾不上,众人一拥而上急忙忙将她往里面送去。
妘鹛被人簇拥着,只觉得晕乎乎的,刚看到丹姬的身影,就听见丹姬勃然大怒的一声:“蠢才!”随即又将宫女端着的圆木盘一推,热茶水倾泻如瀑而下,茶盏咣的一声摔碎在地上,暗红的茶水溅在妘鹛的绣鞋上。
咣当巨响伴随着丹姬暴怒的声音:“这个蠢货,非但半点忙帮不上,反倒带累我!”妘鹛一听这话,立刻明白过来,那蠢货自然是在骂广陵君,也不由丹姬生气,广陵君与华阳棠闹到那个地步,丹姬因为这层姻亲一直对华阳夫人有指望,这次弄僵了也难怪她生气。
丹姬越想越气,连就站在一射之外的妘鹛都没有注意到,看着地上玉鲤鱼瞪大的眼珠,就好似是在嘲讽她。女子心隐隐作痛,不住埋怨,大哥私下里和几个贱人荒唐也就算了,居然还惹得华阳棠出走。本来姜赢一个外族女又握着后玺,华阳夫人是怎么样也不会待见她的,但大哥这蠢货,居然闹成这样子,这样一弄倒把华阳夫人给推到姜赢身边去了,她才是华阳棠的小姑子,她们李家和华阳家是姻亲,华阳棠又深得华阳夫人的喜爱,怎么算也是她有优势。可现在呢?她可怎么好?姜赢要是真的坐稳了那还有她们的活路?丹姬越想越气,只伏在一旁呜呜的哭起来。
总不能一直干站着,妘鹛眼神打了个转,大殿上到处都是碎片,她瘪了瘪嘴,还是喊了声:“丹姐姐……”
熟悉的声音,丹姬猛然抬起头来,在左前方站着一个娇妹的人儿,却是妘鹛,她双脚并着,呆呆的站在那,丹姬见了她不由冷笑一声:“我还当是谁来看我的笑话,原来是妹妹,大王要摆宴,你还得空来?”
妘鹛听她声音带怒也不生气,明明大王也请了丹姬去,但她知道丹姬是吃不下这口饭的,所以她就称病来这梧桐殿看看丹姬,却没想到丹姬正发脾气。
丹姬见妘鹛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并不说话,一张小脸全无血色,方才本就觉得失言,心中又恼又气,再一看妘鹛如此模样,心中早就后悔了。默不作声半晌,丹姬才道:“既然来了,站着做什么呢?”
妘鹛抬头,眼中里露出一丝笑意,宫人也心中也放下一口气,扶着妘鹛往前去,妘鹛便挨着丹姬坐下。
丹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是一声长叹:“他们姊妹兄弟一块,王子公孙,我不过是个妾,可去凑个什么热闹呢?”
王后之位只有一个,但她们的位份也是高的不能更高了,丹姐姐出身更是好,却怎么总是这样妄自菲薄,人各有命,难道还偏要和王后争个高低么?妘鹛虽这样想但却不知该怎么说,正在懊恼自己嘴拙却又听得丹姬笑道:“你莫怪我,我刚才说气话呢,”
妘鹛点点头,丹姬又摸摸她的脑袋笑道:“你别怕我,你知道的我就是这个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况且我一见你来吧,气就少了半分,现在我也不气了。”
妘鹛脸上泛起了笑意,她趴在丹姬的肩上,柔声道:“丹姐姐,我见茹姐姐在哪里跪着,你也该让她起来了吧?”
方才她刚进梧桐殿,就看见那石阶下规则跪着一个人,她认得,那是丹姬身旁侍奉的,也是聪明灵巧,要不是个这样的人也到不了丹姬跟前,那女子在毒日头下也不知道跪了多久,脸都干了,双膝还压在那碎瓷片上,血都黑的结块,她看到都觉得心刺刺的痛。
“你怎么回事,一说话就提个婢女?”
“姐姐总该积阴德才好。”
丹姬听了她这样,一脸不快,若是寻常人这样对她说,她早怼回去了,但妘鹛是不同的。
“妹妹,”丹姬苦口婆心道:“人有贵贱,位有高低,规矩是规矩,这奴婢犯了错那就该受罚,我要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这梧桐殿还不乱套了?”况且这小贱人仗着自己是她从家中带来的,比别人多几分脸面,居然还敢蹬鼻子上脸,私自替广陵君送信,她还不知道那点小心思,无非是希望年纪到了放她出宫去,还能多个倚靠,侍奉主子还敢存二心,她这样处理已经是仁慈了。
妘鹛皱眉看着丹姬,心中明了,这六宫女子皆是来自不同的家族,她们是父母的耳朵和眼睛,自然暗地里也都和家中保持着密密的联系,往日传话的时候何尝少了,只是今天正好撞在丹姬的怒气上。
丹姐姐这分明是因为在广陵君那里受了气,找旁的人撒火,这梧桐殿的宫人受不受罚不是看他们做错了什么,而是看丹姐姐高不高兴。
丹姬见妘鹛低着头,知道她心中不高兴,她便往后一靠,晃得云鬓上的金步摇叮铃作响,她嚷嚷:“好啦,你何必为了一个奴婢操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次就饶了她。”说着丹姬给一旁的女官们个眼神,女官见了知道事情了解了,脸上都是如获大赦的表情,连忙磕头答了声是,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