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君言任由月神抱了一会儿,才轻哼一声,甩开他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来。
案上放着亓婉容煮的药茶,杯盖半掩,几缕淡烟从杯中飘散而出。这茶苦涩非常,仅仅是闻见味道,都能猜出是何等难以下咽。
澹台君言却不在意,她端起来,对着月神说:“男人,喝茶。”
在澹台君言面前,什么月神庄主,什么九步杀,都不算数。月神乖乖接过茶杯,将浓浓的苦茶一饮而尽。
大夫人对月神的表现很满意:“行了,坐吧,我有事儿和你说。”
月神依言入座。
“东吴万里派人来向你下战书,要和你一决高下,夺回亓菀容。”
东吴万里是东吴国主,而亓婉容则是昔日亓皇族的公主,如今月神庄的三夫人。
月神笑了,那笑意中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就凭他?”
论武功,他向来少有敌手。
倏忽之间,他又记起:“此时,他该被西岭千秋追杀才对。”
“和你说过多少次,人外有人,你不能太过自负,东吴万里好歹是东吴第二高手,必然有其过人之处,你却……”澹台君言说教月神。
“大夫人。”
这三个字,从庄外人口中说出来,无不包含敬畏、仰慕,只因澹台君言的身份与能力,可此时听月神说来,其中竟有些不辩年岁、无关身份的娇憨,似是撒娇一般,弄的澹台君言心头当时就软了。
“你放心吧,他师兄东吴辞镜被称为东吴第一高手,还不是我手下败将,他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就算我不行,还有大夫人你嘛。”
虽然明知道只是逗她,澹台君言还是勾起了嘴角,接受了月神变相的夸奖。心里却在嘀咕,这家伙,倒是掐中她的脉门,越来越花言巧语了。
也不知这样的改变,到底是好是坏。
“呦,月庄主回来了呀!”一道漫不经心的话音从屋外传来,月神和澹台君言抬头,只见长孙旭牵着公孙兰汀走了进来。
澹台君言向来教导月神,对长孙旭不必太好,毕竟他与长孙旭二人之间乃夺妻之恨。此时相见,月神瞬间怒发冲冠,飞身去夺公孙兰汀,一炷香后,完败。
论身法,难说月神与长孙旭高下,但公孙兰汀护着长孙旭,躲着月神,这一番较量,月神是败给他二人。
无奈的回座,月神揪着自家大夫人的衣角假模假样地哭了半天。
尽管不是第一次瞧见,长孙旭还是看不惯,他一脸嫌恶的瞧着那拢在一块儿的两人,实在不明白,堂堂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向来天下之大、唯我独尊,为何偏偏要屈从于澹台君言这样一个心思极恶的夫人,而澹台君言,又是何德何能,将月神降服的如此彻底。
简直失了本性!
他却不知,为了能让月神心中坚冰融化,有些“人气”,澹台君言花了多少心思,费了多少神。
月神庄人数众多,却少有专门侍候的仆役丫鬟,此时长孙旭与公孙兰汀落座,公孙兰汀亲自泡茶。
偏房有一直温在炉上的水,公孙兰汀将炉火调高,不多时水便沸腾起来,她又将炉火息去大半,让水的温度慢慢降低。
将水带进大厅,公孙兰汀取出茶具温洗。
这是一套白瓷茶具,在公孙兰汀看来,并不是泡茶上选。她曾经送过一套名贵的紫砂壶给月神,那套茶具不仅造型精巧,色泽典雅,且泡出的茶色香味皆蕴,能将好茶的滋味尽皆展现。
偏偏澹台君言说,她不喜欢。
月神便将那套茶具束之高阁。
见不得月神这样埋没好东西,后来她让长孙旭把那套茶具偷走了。
茶叶置好,热水入壶,瞬间清香便飘散开来。公孙兰汀却翻手合盖,将壶中茶水倒尽,这称作醒茶。
不多时,茶已然泡好,公孙兰汀倒了三杯,她与长孙旭、澹台君言各一杯,月神却是没有的,大夫人说过,他只能喝亓婉容泡的苦茶,不能喝公孙兰汀泡的香茶。
三人品茶言事,月神插不上话,这月神庄的大事小事,皆有澹台君言做主,他是不管的。
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又掏出一根纤细的花梨木,他坐在那儿开始雕花,自从被澹台君言发现,他竟敢偷她头上的玉簪,澹台君言就给他下了命令,赔她一百根簪子。
可他的钱一向由澹台君言管着,就是身上带了许多银票,也不敢随意乱花,那次被澹台君言逼的紧了,就随意从树上折了一枝,用月神剑胡乱刻了几下,送到澹台君言面前。
却不想,澹台君言居然很满意,还对他说,剩下的簪子都要他亲手来刻。
他便用了心,不仅要选不同的木料,还用小刀刻出精致的花纹,纵然是天生地长的木头,不染不鎏,竟然也能刻出百般大美。
用心细致的走刀,那刀锋恍如最柔韧的紫毫,随心所向,无所不从。
偏偏,却在听到澹台君言说,她下个月要回趟逍遥界时,心神一恍,手中木簪上的紫鸢花,突兀地被一道深深的横壑破坏,他把木簪放回身上,刀也收起来,不想再刻,也不想听他们说话。
“阿旭,帮我个忙。”
他突然插话,打断了正在聊天的三人。
“什么事。”
长孙旭喝着公孙兰汀泡的茶,虽然特别好奇,自己有什么能够帮助月神,面上却还是那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东吴万里要找我决斗,你帮我解决他。”
解决,东吴万里?帮月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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