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抢绣球,这是七公国男人期待已久的事。这次抛绣球的是公良家族长孙女、月神庄大小姐公良思脉。
抛绣球结亲的传统,古来有之,可这样寻来的夫婿,实在难遇良配。若非形势所迫,或另有图谋,寻常人家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
世人将公良思脉抛绣球选夫的事传为美谈,却不知,她自己是万分不乐意的。
“哥,我不嫁嘛!”
筱月楼,公良思脉的闺房,月神临窗而立,而公良思脉被五花大绑丢在床上,正在努力挣扎,想要扯掉身上的绳索。
她此前为了躲开抛绣球这件事,想要偷溜出庄,奈何在九龙逆天大阵中迷路,幸好她知道如何在大阵中自保,可怜兮兮地在树林中晾了一晚上,清晨才被花墨耘捡回来。
花墨耘那家伙,在花间派是她的师姐,在月神庄是她的妹妹,可不管哪一个身份,都不知要体谅一下她,抛绣球选出来的男人,谁敢说会是什么样的歪瓜裂枣?
实在可怖!
奈何,动手绑她的是沐艺可,那丫头虽然不会武功,损招倒是一手接一手,这绳索绑在她身上,她无论如何挣脱不开。
“思脉,我也不想逼你,可你自己不愿进宫当太子妃,我只好出此下策,要是你像你花妹妹一样有个小情人,我也不用大张旗鼓为你招亲!”
月神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正经,甚至还有些无辜委屈的意味在里面。
他当然无辜,因为抛绣球选夫这件事,根本是澹台君言和公良思脉的爹娘决定的。
七公国的太子妃,从来都是从大家族之中选聘,先由宫里俗念府的宫人将适龄的千金筛选一番排出名册,再发出帖子,按照名册挨个询问各家千金可有婚配,最终,选出合适的千金,像民间百姓嫁娶一样,三媒六聘,全乎礼仪。
而公良思脉,身为公良家族的长孙女,她的名字自然也在名册之中。
她自出生之后,并无婚约,可接到俗念府的帖子后,她却坚称不愿进宫,是以,才有了六月六抛绣球这一出。
“我不管,谁爱抛谁抛,谁爱嫁谁嫁,哼!”公良思脉虽然被绑的全身扭曲,小脑袋却高傲地昂着。
月神并不看她,而是转身出门,“你好好在这里待着,明天,我会安排好,长的太丑的,就……就不让他进来,你放心吧!”
“哥,哥,喂,喂……”公良思脉看着月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悲愤地叹了口气:“唉……”
傍晚,公良思脉一直闹腾,说是房间太热,要出去乘凉,沐艺可嫌她太吵,无奈地替她解开绳索,亲自押着她到后花园的凉亭。
如果是别人押她,公良思脉或许还能反抗,借机逃跑,但沐艺可不会武功,而且身体不好,公良思脉只能憋屈地任由她压制,以免不小心伤到她。
凉亭周围此时灯盏已经点亮,虽然是盛夏,却不见一只蚊子,反而有丝丝凉风不时吹过,配上周围百花散发出的淡淡香味,好不惬意。
澹台君言和公孙兰汀正在对弈,两人你来我往,旗鼓相当。亓婉容和花墨耘在凉亭外的石桌上煮凉茶,缕缕药香若有若无。幼婷手里托着一盘点心,自顾自地吃着。
第一眼没看到月神,公良思脉有些奇怪,她环视四周,终于在凉亭的飞檐上看到了月神,他悬坐在上面,手里拿着什么物件,看不真切,但公良思脉猜测,他又在为大嫂刻簪子。
“思脉来了。”澹台君言一子落定,胜负已分,她微笑地看着沐艺可和公良思脉,“过来坐,怎么样,思脉,想通了吗?”
沐艺可和公良思脉坐到凉亭里,幼婷当即把手里的点心托盘递过去,与她们分享食物,“家里寄来的,你们尝尝。”
好吃的点心,在月神庄是难得的玩意儿,公良思脉和沐艺可不与她客气,一人抓一把在手里。
先塞了两个小甜果子到嘴里,公良思脉才开口:“大嫂,我不想抛绣球……”
澹台君言叹气,“嫂子也不想逼你,可是,谁让你既不曾婚配,又无思慕之人呢,如果不是准备了这么一出,此时你已经回公良家待嫁,等着进宫做太子妃了。”
“大嫂……”公良思脉犹豫再三,一咬牙,一跺脚,终于憋出一句话:“其实……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一句话说出来,任谁都看得见,公良思脉脸上显露的无限娇羞。
可偏偏,凉亭上面的月神看不到,他此时闲闲地开口:“得了吧!”
“你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呆在月神庄,你和你妹妹嫂子们同吃同住,剩下的几个月,既要在花间派当好徒弟,又要回公良家扮大家闺秀,你哪有时间找心上人?”
“是真的。”公良思脉红着脸辩驳:“是在家的时候,我们以鸽为媒书信来往……”
经过半个多时辰的解释,众人终于相信有个叫“华容”的男子和公良思脉已交往了半年多!
澹台君言眼眯成一条缝,思索片刻突然道:“难道是他?原来是这样!”
她这么一说,月神一愣,继而笑了,“那小子!既然如此,这绣球还非抛不可了!”
公孙兰汀和亓菀容了然地笑笑,幼婷和沐艺可则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哥哥嫂嫂说的到底是谁。花墨耘正在喝茶,突然反应过来,居然被茶水呛到,好半天才缓过来,“那家伙?”
七公国建国之初,是以七大家族公、公羊、公冶、公孙、公输、公孟、公良之名而名,其中公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