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站在客厅里，看着倒地昏迷的谭彦，重重叹了一口气。

当初历经万险开辟新时空，亲眼见证生命发展、八层诞生的时候，樊衍觉得不会更坏了，事情已算是告一段落。可是现在，刘道死了，谭彦执意要害自己，地球意识已经不打算再留他的命，还有一次残忍的全球大死亡被一根钢丝悬在头顶，无数人的生命岌岌可危。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见证了不可能的死亡，见证了人性的丑与善，见证了宇宙的奇迹，和那个人可怕的私欲。

彼岸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在耳边回响。

“人们应该恐惧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恶人之心，可惧，那个人的饕餮之欲，亦然可惧。

李笑把自己关在实验室整整两天时间，欧文两天前追进去，待了很久，但是出来之后也被禁止入内。

平时里，大家照样出门寻找吃的，只是能量和基因屏蔽装置再次升级，并且每天留人守在别墅，以防突变。

现下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营地的幸存者顺利找到了所有补给点，还意外找到了一批近一万人的生还者，正准备开始重建工作。

这天早上，吴西农找到正准备出门的彼岸和樊衍。

吴西农脸色看上去比在营地的时候好多了，但还是有些病态：“樊先生，彼岸小姐，这段时间谢谢你们，我打算今天就出发去找营地的人。”

彼岸皱眉道：“现在你的身体状况太差了，你的病情，李笑也跟你说过，实在不适合出去操劳。而且……”

樊衍明白彼岸的意思，说道：“虽然重建工作展开了，但以黄曾为首的那群人十分不安分，我们是担心你一个弱女子独身前去，会被他们当做报复的对象，到时候你的安全很可能会受到威胁。”

吴西农刚想说话，李笑出现在楼梯上，面无表情地说：“她今天跟我说过了，我已经联系了陆建国，让他派人严密保护吴西农的安全，她要去，就让她去吧。”

彼岸两天来第一次露出笑容：“疯子，你终于肯出来了。”

李笑却答非所问：“樊衍、彼岸，你们上来一下。”

彼岸和樊衍面面相觑，樊衍抱歉地对着吴西农笑笑，说：“我们还有点事，那你自己保重，有什么随时联系我们。”

吴西农点头：“谢谢！”

才进到实验室，樊衍就知道李笑为什么要叫他上来了。

因为，这实验室中，有异常剧烈并且熟悉的能量波动。

樊衍看着那两团白色的人形雾状能量，骂道：“疯子！你是真的疯了吗？”

彼岸也皱起了眉头。

李笑淡淡道：“这不是我逼迫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甚至没有离开过实验室，只是通过空间折叠技术找到了他们，把事实告诉了他们。”

樊衍不可置信地走近那两个灵魂能量，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们。

其中一个能量体飘忽地向前一移，向樊衍传达出善意。

李笑说的都是真的，什么都可以造假，但只有樊衍一人能与灵魂能量顺利沟通，能量体的情绪和意念，是造不了假的。

樊衍沉默良久，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对不起。”

那灵魂能量无声地说：“我是自愿的，你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另一个灵魂能量也上前，朝彼岸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们也有需要守护的人，这对我们彼此是最好的方法。”

樊衍问道：“你来自哪一层？”

那灵魂能量说：“我来自三层，按照你们的说法，我是三号。”

樊衍看向旁边的人形白雾。

“我是二号，真神奇，我居然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

樊衍感叹道：“是啊，真的很神奇……”

李笑说：“你们抓紧时间融合吧，二号和三号都来了一层，那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

那两个灵魂能量靠近过来，对樊衍伸出手。

樊衍想了想，手掌先触到了二号的手。

下一秒，二号的所有记忆都涌现在樊衍的脑海之中，另一个自己的近三十年，慢慢充实起来。

二号是一个平凡的中学老师，每天在金属质感极强的教室里和一群半大的孩子斗智斗勇。从小就叛逆的人，居然变成了别人成长道路上的引导者，甚至还带着学生做奇怪的实验，惹出过不少祸事。

樊衍双目紧闭，默默笑了笑。

瞬间，樊衍周身的能量律动变得无比强烈。

彼岸抱着孩子在一边看着，担忧地问：“疯子，他融合能量之后可不是单纯地增加，而是几何倍数的增长，一次性融合两个，不会有危险吗？”

李笑也跟着皱了皱眉：“大问题应该不会有，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是现在我们没时间让他一个一个融合了。”

小樊愿不知道自己的爸爸面临着什么，看着那个白呼呼的东西一点一点消失，着急地想要伸手去抓。

樊衍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