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大王, 略输机谋;白河大王, 稍逊体魄,一代天骄灵山大王, 只知风月城画花鸟,数妖界英雄, 还看今朝!”
孟雪里面红耳赤,心想这也太夸张了些, 一边礼尚往来的夸奖两妖:“若没有你们能言善辩,将那鹰将骂得狗血淋头,引来此地, 他也不会狂怒失智, 为我省去许多功夫。所以功劳有我的一半,也有你们的一半,每个人,每个妖都很重要!”
“哪里哪里,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不能跟大王相提并论。”
孟雪里与紫狐、白鹤互相吹捧,气氛竟然出奇融洽。
霁霄笑了笑,取出“厌雨”木梳:“过来,头发都散了。小疯子。”
撒欢的孟貂摸摸脑后长发,不蹦跶了,偏头磨蹭霁霄,乖乖让道侣帮他束发。
夏夜凉风习习,飞剑迎风前行,霁霄站在孟雪里身后,手持半月木梳,一梳到底。
白鹤、紫狐打量两人,直觉哪里不对劲。
雪山大王和他的同伴,距离太近,太亲昵了。妖族开灵智后,亲兄弟也不会互相舔毛啊,除非关系特殊。人族梳头,可能跟妖族舔毛差不多?
孟雪里一边享受道侣梳头,惬意地闭眼,一边问紫狐:“你和白河大王,有没有约定过什么暗号?”
虽然之前说好,紫狐越狱成功不必再见面,但白河大王为这件事耗费许多j-i,ng神,多半还是想亲眼看一眼,了却一桩心事。
紫狐想了想:“穿行黑山的小溪是白河支流,我们沿水路走,她就会知道。她如果愿意见我,会提着鱼龙灯在水边等。”
……
镇妖塔已经倒了。
塔外三方休战。黑山、虎将两败俱伤,终于认清局面,不愿让白河捡到现成的便宜。
白河大王来得最晚,不仅坐收渔利,还撇清了干系。
白河大王豪气大度地说:“你们都不是叛妖同伙,怎么不早点说呢?大晚上打来打去,误会一场,兄弟们散了吧。”
黑熊、黄虎有伤在身,正就地休养恢复元气,听她这话,更气得呕血。
白河安慰镇妖塔守卫:“本王这就亲自带兵,在黑山、白河交界一带,搜查罪妖下落。”
其余两方妖兵有心无力,唯白河水族状态鼎盛,这个任务舍她其谁。
黑熊大王怒道:“你想带兵进入我黑山领地?休想!”
白河大王笑道:“今夜情况特殊,本王对妖神起誓,本王的兵将绝不踏入黑山地界。黑山寨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你还怕我一夜端了你老巢?”
黑熊听她说得坦荡,反而显得自己这一方之主气量狭小,只好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
随鲤总管一声吩咐,虾兵蟹将分作六队散开,没入山林,开始装模作样地巡查。
一会儿发现一串兔子爪印,大呼小叫:“这是叛妖逃窜的足迹,保护现场,围起来!”一会儿发现一根白鹤羽毛,又召集同伴:“这是叛妖逃窜的证据,仔细收好!叛妖八成往东边走了,当然也不排除南边的可能。”“哎呀,西边发现了紫红色狐狸毛,哦,可能是风吹的……”
总之态度极认真,效率极低下。
黑山大王和虎将,原本派出伤势稍轻的亲信妖兵,去盯梢白河水族活动。妖兵盯了片刻便失去耐心,回去如实禀告。
黑熊听罢暗骂道:“白河大王御下无方,看这一帮什么蠢货水族!”
白河大王身行纤细高挑,乘溪水微波悄然翩飞,一路往黑山领地去了,心想:“我说兵将不入,又没说我自己不入,算不得违誓罢。”
黑山茫茫,重峦叠嶂,巨木遮天。
白河大王估算位置停下,坐在溪边光滑石头上,点起一盏j-i,ng巧的灯。
微弱的灯火在夜风中忽明忽灭,照得一小片溪水波光粼粼,为黑夜跋涉的旅人指引方向。
她赤足拨水,哼着荒腔走调的《白河美妖》。歌声被水声风声掩盖,几乎听不到:
“喝了这杯酒啊,不醉不回头,西边儿我的美人呐,东边儿白河流……”
灯笼中细烛即将熄灭时,背后响起脚步声。
白河回头,一时有些恍惚。赤初还是紫红锦袍、春风得意的少年模样,好像这些年不曾身陷绝境或被困牢狱。
他开心地说:“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等我的!”
“死狐狸,算你命大。”白河大王没理会他,反而对白鹤态度更温柔:“飞羽,你也出来了。”
飞羽笑道:“托大王的福。”
白河大王越过两妖,起身向孟雪里和霁霄行礼道谢,又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灵山大王消息灵通,恐已知晓此事。从黑山到红林,他必然摆下天罗地网,调兵遣将追查你们下落。我有一件防身护命的宝物,愿赠予……”
孟雪里打断她:“之前说好,你帮你救妖,你送我一间铺面。用生意话说,我们已经银货两讫,两清了。如果还想送我什么,不如等你有空的时候,照顾一下我的半妖伙计。”
说完不等白河大王再开口,孟雪里便拱手告辞。
孟雪里与霁霄沿溪行走,给三妖留出说话空间。两人并肩吹夏夜晚风,听溪水潺潺。
赤初大笑道:“扇贝,你要不要跟我们走?跟哥哥打天下去。”
他在牢狱中,哭得哀恸怨愤,涕泗横流,一朝重获自由,得见故友,又恢复没心没肺的模样。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白河摇头:“我每天泡泡澡,擦擦壳,过得也很好,不比你们打生打死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