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队妖兵显出原形,在黑山密林中悄然疾行。四足落地无声,像林中一阵风。
他们自风月城出发,没有惊动风月城守军,穿过红林,一路披星戴月,秘密行军。
这是灵山大王心腹妖将之一,虎将的j-i,ng锐亲兵。
副将上前请示:“大将,我等今夜可翻过黑山,到达白河领地,是否要通知两位妖王?”
虎将哼笑道:“不必!此事被黑熊、白贝知道,他们非但不会帮忙,还要与我争功!‘万妖大会’在即,我必在宴会前,立下第一等功!”
副将附和道:“大将英明,我等在何处设伏?”
虎将想了想:“就在黑山、白河交界处。让黑熊、白贝管不着。”
如果雪山大王,不,孟雪里来到妖界,前往风月城,必经此地,这次让他c-h-a翅也难逃。
白河河畔,惊涛拍岸。
没有星月的夜晚,四下里漆黑一片,只有水声浩大。
白河大王站在河畔巨石上,遥望群山中擎天的镇妖塔。
她身后不远处,数百水族j-i,ng锐全副武装,严阵以待。她身旁只有鲤总管恭谨侍立。
不知结果的等待,令妖焦急不安,这时候聊天可以舒缓心情。
白河大王缓缓道:“但愿雪山旧部神勇。这次若能救出紫狐,也了却我一大心事。”
鲤总管立刻道:“天佑白河,天佑大王。”
“别说这种糊弄妖的话!”不待鲤总管告罪,白河大王轻笑一声,“你侍奉我二百多年,有什么想说的,今夜尽管说实话。”
鲤总管看她神色,低声问:“属下想问,如果今夜救出紫狐,大王还去‘万妖大会’吗?”
他是白河大王心腹,知道对方原本计划:若闯不过镇妖塔,就在押送罪妖的路上发难、或在万妖大会引起混乱,派死士劫走罪妖。当然这是下下策,成功几率约等于零。
白河大王翻了个白眼:“不去。”
鲤总管劝道:“大王可以去,只当去探探灵山大王的底。自他称王,您还未见过他。咱们摸不清他的想法。”
“他敢有什么想法?”白河大王负手而立,“我身居白河,独占地利,千丈巨浪为屏、两岸连山为障。当年雪山大王在时,也知道对我们白河水族,只能结盟交好,不能攻打。他灵山称王不过三年,根基未稳,怎敢主动挑起战祸?”
鲤总管看她神色不似动怒,继续劝道:“过去三百年,我白河妖民安居乐业,全凭大王庇护。但今时不同往日,灵山大王在风月城举办‘万妖大会’,群妖来朝,此为大势初成第一步。与我们相邻的黑山,已经全心投靠灵山大王,对我们虎视眈眈……”他话音一转,“既然这次,咱们能与雪山旧部搭上线,大王不妨留条后路。”
白河大王没有说话,遥望灯火渐熄的白河城,好像能听到城中贝壳风铃声,群妖欢笑声。
夜风吹起她的银发白裙,像河畔一朵蒲公英。
第122章 最狠的妖
孟雪里一把捂住蜃兽的嘴, 想不通废兽刚才受了什么刺激, 胆子突然变大:“得了便宜还不快跑, 你这小身板,都不够他塞牙缝!”
他与霁霄向二层飞掠,离开火池后, 塔内温度迅速降低,石阶、石壁散发着y-in冷气息,直往骨缝里钻。
“或许是冰室。”
孟雪里暗想, 塔底有老蜃盘踞, 一层有火海燃烧,按常理, 二层应该更危险,守卫或机关更严密, 以至于白河大王没有得到任何信息。
石阶越走越窄,直到被一方沉重铁门阻断, 霁霄放出神识探查:“里面只有一妖。”
孟雪里正要破门,霁霄摸出鬣狗妖兵的钥匙,抢先推门而入:“站我身后。”
随铁门打开, 冷气扑面, 夹杂一丝血腥味,铁锈一般。蜃兽打了个寒颤,那股兴奋劲头才消下去。
门后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孟雪里将真元灌注“光y-in百代”, “噌”地一声,剑尖亮起微光,像一支燃烧的红烛。
他凭空挥剑,光芒照亮之处,什么都没有。
忽然,一道嘶哑如破锣、刺耳至极的骂声在黑暗中响起:
“送你大爷的饭,灵山的死走狗,叫灵山来给他爹送终!灵山怎么不来,在家吃他妈蛇蜕呢?好吃吗!”
霁霄与孟雪里对视一眼。
二层塔空荡荡,骂声撞在坚硬石壁,来回激荡,如魔音灌耳,潮水奔腾,从四面八方污染两人的耳朵。
两人寻声向里走,寒意和血腥味愈重,咒骂声又脏又毒,花样百出。
霁霄面色不变,充耳不闻。孟雪里却微微发窘,这鹤将从哪儿学来这么多骂妖脏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妖族言词粗鄙,素质堪忧。
直到“光y-in百代”的光芒照亮一截铁链,孟雪里一怔。
咒骂戛然而止,变作一声喝问:“你们不是妖兵,是谁?!”
但见一只巨大白鹤伏在干涸血迹中,双翅展开足有三丈,占据半个石室。
十余条铁链自四面石壁、层顶、地面伸出,穿过鹤翅、鹤足、鹤颈,将巨鹤牢牢锁死。铁锁每条足有手臂粗,覆着一层白霜。
那些y-in寒至极的气息,竟是由这些锁链溢散出来的。
白鹤头颈、胸膛还算完整,双翅羽毛残破,仅剩稀碎血r_ou_,被低温冻结,挂在森森白骨上。
如此凄惨还有力气喝骂,实在出乎孟雪里意料。
霁霄微微蹙眉,垂眸打量铁锁。孟雪里传音问道:“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