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看着孟雪里。
霁霄感到十分尴尬。尴尬这种情绪对他来说比较陌生, 所以他只是薄唇微抿, 眼神飘向远方。
不像孟雪里将“尴尬”二字写在脸上, 他面红耳赤地收起“光y-in百代”,像个犯错的孩子:“我不知道,都是意外。”
他一剑斩下, 看似潇洒,其实心里没底气。锋刃与绝灵阵接触时,却忽生磅礴之力。好像有人站在身后护持, 握着他手腕, 帮他斩下这一剑。
孟雪里目光掠过众人,回忆方才的情景, 他说想试试,大家都为他让开空间, 向后避退。现在说不是自己劈的,难道是闹鬼吗?
霁霄轻咳一声, 不与他对视:“咳,或许因为你是霁霄道侣。”
孟雪里心想,这是什么万能烂理由, “道侣”身份可破一切吗?
没想到宋浅意却点头:“对, 剑尊设阵,孟长老是剑尊道侣,两人气息相通。或许以同根同源的剑气破阵,事半功倍……”
她说到“气息相通”,她的队友露出了然神色。道侣之间有双修之法, 两人气息交融,不分彼此。
“这样吗?”孟雪里不太相信,嘟囔道:“还不如说霁霄在天之灵庇佑我。”
霁霄心底叹气,摸摸储物袋,抓出一把喷香的松子,塞到孟雪里手中:“别多想,费神。”
他知道孟雪里喜欢保护队伍,单打独斗地迎难而上,也喜欢别人夸他厉害,就像之前护送挖矿队。
他想投其所好,想对一个人好、让一个人欢喜,结果第一次帮人“作弊”,因为缺乏经验而手脚笨拙,最后搞砸事情:绝灵阵、传送阵都毁去,小道侣没有双眸闪亮地说我以德服人,反而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刘敬问:“阵也毁了,所以咱们现在怎么办?”
孟雪里默默吃松子,没有说话。霁霄答:“中央城。”
荆荻打量肖停云,心中升起一丝戒备。长春峰这对师徒,虽没有任何暧昧举动,却莫名让他觉得两人之间气氛亲近默契,再容不下旁人。他安慰自己不能多想,孟雪里与肖停云,一师一徒,论名分、论道义,都是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人。
他反驳道:“毁了一个传送阵,还有三个,我们应该赶去下一个。按原先的推测,宁危他们锁死三个阵法,说不定就守在最后一个阵边,盘查离开秘境的人,守株待兔。”
宋浅意:“然后呢?送上门给别人打,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再跑吗?秘境地域辽阔,四阵分布东西南北,距离遥远。对方除了封闭传送阵,必然还有其他手段,我们不能被牵着鼻子走!”她恨不得摇晃他的脑袋,听听里面是不是装满明月湖的湖水,“大比已到后期,剩下的参赛者,要么在赶往各个传送阵的路上,要么在中央城,准备最后的战斗,他们都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我同意肖道友的意见。”
荆荻觉得她想法天真:“其他参赛者?宋姑奶奶,咱们现在自身难保,你还管其他参赛者作甚?!”
孟雪里已经回过神:“要管。我有个法子,就去中央城。”
感谢荆荻小队囊括五派弟子,让他不至于消息闭塞。如果不管,或许往后最坏结果,会变成六大门派中,五派的最j-i,ng英弟子在进入秘境前,接到过各自师父的指令,因而提起三天离开秘境。只剩下寒山弟子、小门派弟子、各路散修一无所知,成为y-in谋的陪葬品。当然这些仅是他的猜测。
郑沐:“那我听孟长老的。”
徐三山:“我也一样。”
毕竟是刚才一剑劈毁两重阵法、多次用事实证明自身武力的人,孟雪里发话之后,荆荻与他队友再没反驳。
雀先明坐在不远处山坡看风景,见他们商量好了、准备出发,才掸掸衣袍跳下来,路过孟雪里时,传音对他抱怨:“人族做事都这么麻烦?好好打一架不行吗?你在人间呆久了,也学得一身人族习气!”
孟雪里安慰他:“很快就有架打,别急。”
队伍重新出发,霁霄与孟雪里又落在最后。走了一段,孟雪里仍对劈坏阵法的事耿耿于怀,突然传音道:“停云。”
“嗯?”霁霄转头,对上小道侣明亮、饱含期待的双眸,心中蓦然柔软。
“你信不信,霁霄还活着?” 孟雪里话才出口,立刻补充道:“我没疯。”
……
春日的寒山,虽然山腰以上依然冰雪覆盖,但绿意多了,动静多了。
溪水、瀑布重新流动,猛兽冬眠结束,钻出洞x,ue捕猎觅食,枝头鸟雀叽叽喳喳,起起落落。这些热闹于“静思谷”戛然而止。
太上长老的居住,位于寒山后山一处幽寂山谷,地势稍低,已然白雪消融,远望葱葱茏茏。不似霁霄原来的洞府“接天崖”,终年风雪肆虐,滴水成冰,却比接天崖更寂静。
掌门跟随周易,走进“一线天”,两侧山壁巨石崩落,头顶只余细细一线的天光洒落。霁霄成圣之日,太上长老开始长久避世,自那以后,进出静思谷只剩这一条逼仄幽暗的小道。道中覆盖太上长老空灵寂灭的剑意,行走其间,常令人感到压抑。掌门从前来过数次,渐渐也习惯了。
走出一线天,眼前豁然开朗,天光明亮。可是一路行来,谷中静的可怕,山水间亭台楼阁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无。
掌门面露疑色,步伐稍慢。周易似是看出他困惑:“道尊大关在即,师弟师侄们都在后殿,为道尊抄经祈福。”
掌门点点头。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