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根发绳, 瘦削的指骨用力至发白。
空气沉闷压抑。
司机尝试和他说话缓解气氛,然而对方没有一点开口的意思,自讨没趣的闭上嘴,专心开车。
到了小区后, 薛煦下车, 用微信付了车钱,甩上车门,大步流星走回家。
客厅没开灯, 一片漆黑,屋内寂静无声。
薛煦打开壁灯,上楼来到夏菱房间前。
朱红色的房门紧闭,里面同客厅一样,没开灯,没有灯光泄出。
是睡了吗?
还是……没回来?
薛煦眼眸发沉,定定看了房门许久,他轻轻敲了敲门,哑着嗓子道:“小花,在吗?”
等了几秒钟。
里面没动静。
他又敲了一遍,加重了力道。
依旧没人回应。
薛煦沉不住气了,手握住门把,想看看锁了没有。
如果锁了,那她就在里面,故意躲着不出来,因为怕他发现。
如果没锁,那她还在外面没回来,他比她先一步到家。
无论哪一种情况,她都洗脱不了嫌疑,因为物证就在他手上,他无法再用单纯的眼光看待她。
她就是那个女人。
那个将他的自尊心踩在脚下,转头又瞒天过海,装可怜,扮无辜,处处欺骗他的……女人。
而他,竟然就这么傻乎乎的相信了她的一切,把她接到家里来,好吃好喝的供着,当个宝贝似的宠着,甚至为她赌上了自己的人生。
现在看来,真是一场笑话。
薛煦自嘲,握住门把的手还没用力,把手忽然自己转动了,他心中一动,放开手,退后一步抬起头。
房门轻轻被打开,夏菱走了出来,揉眼打哈欠,迷糊的看着他:“你干嘛呀,大晚上的不睡觉,找我有事吗?”
女孩穿着睡衣,长发披肩,睡眼惺忪,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一样。
薛煦冷眼看着她做戏,一字一句问:“你今天晚上去哪了?”
“我一直都待在家里啊。”夏菱语气自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毫不躲闪的直视他,依旧清澈澄净,黑白分明,再配上那张清纯无辜的脸。
几乎没人不会相信她的话。
如果没有捡到那根发绳,薛煦一定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她。
就像以前一样。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明明她差点被他抓到了现形,可他还是相信了她的花言巧语。
并坚信不疑。
因为,他是那么的……喜欢她。
“那我问你,这是什么?”
薛煦散去了眸中最后一丝温度,讽刺的扯开嘴角,轻轻展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掌心,宝蓝色的发绳悬挂其上,秀丽的绢花在他细白的指间静静绽放。
夏菱平静的面容咋然变色,瞬间就慌了,“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这是我……”
“你不会还要狡辩说这是你掉在学校里的吧?”薛煦笑了笑,带了凉薄的意味,眼底浓浓的失望像一座大山压在夏菱的胸口,难受得让她喘不过气。
“……那真的不是我。”
夏菱努力镇定心神,终于全盘托出:“他是我的一个人格,曾经打伤你的,还有你今天看到的,都是他,我真的什么不知道,我控制不住身体,真的很对不起……”
由于太急了,她一句话说得语无伦次,磕磕绊绊,逻辑颠倒,但她还是很努力的解释给他听,希望他能理解,然而,她的声音在看到他的眼睛时,戛然而止,讷讷闭上嘴。
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小丑,在听一个笑话,一丝一毫也不信。
夏菱的心凉了半截。
“说完了?”薛煦嘲讽,“这次的故事编得不错,是从我们上次看的那部电影中汲取的灵感吗?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呢?”
夏菱莹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蠕动嘴唇道:“我说的是真的……”
声音飘忽若丝,一点都没有说服力。
薛煦却问:“你有医院证明吗?”
“……没有。”夏菱低声说:“我没去过医院。”
“那你现在把那什么人格叫出来给我看啊?”
夏菱为难,“这个我控制不了,但是我真的……”
“行了,你不用解释了。”少年垂下眼睫,突然拿过她的手,把发绳还给她,淡淡说:“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薛煦看着夏菱苍白的面孔,硬下心肠,不停的告诫自己这都是假的,都是装的,毕竟她最会演戏了。
他想起了在夜店里,她抱着彩蝶又是跳舞,又是去开房,更加坚定了脑中的想法。
她对自己好,都只是权宜之计,为了能有容身之处。
呵,多高明啊,就算被夏家抛弃,也早早给自己找好了退路,而他又多傻,竟然还觉得都是真的。
薛煦平生最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