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一同过早的人已经看得目瞪口呆了,不过逝云早已习以为常,店主在门口挂上了打烊的牌子,经过时还好奇地问了一句:“这小伙子到底是饿了多少天呀?”
逝云早已吃饱,便耐心地等着泓凌吃完,忽然打趣道:“我明白了,这一路上每当你饿坏的时候,就会碰巧遇见我了。”
泓凌刚刚把面汤喝完,正要舔碗底的葱花,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逝云在说什么,于是逝云强行把泓凌手中的空碗拿走了,并且对他说:“这不是个办法呀,你为什么不回家呢?”
“家?”泓凌怔怔地望着逝云手里的碗说,“我没有家。”
逝云好奇地问:“怎么会?你的意思是你家里有变故?”
“我们家有很多兄弟,但是只有一个人能够继承父亲遗产。”这时泓凌害怕地低下了头,“我争不过我的哥哥,所以我就离开。”
逝云略带不平地说:“谁说只有一个人能继承遗产了?”
泓凌想了想,最后一片茫然地看着逝云。逝云又问:“你父亲有没有遗嘱?”
泓凌依旧似懂非懂地看着逝云,逝云不得不说得更详细些:“你父亲去世前应该会说清楚他的遗产该怎么分配才对,既然你家里兄弟那么多,争来抢去不就乱套了吗?”
“我也希望大家不要争来抢去,可是哥哥们都很凶的。”说这话的时候,泓凌的经常空洞无神的双眼中忽然透出了一股悲哀与无奈。
“你们氏族里的其他长辈呢?”
“没有。”泓凌茫茫然地看着逝云说。
逝云挺为弘凌着急的,接着问:“你母亲呢?”
“没有。”泓凌看着逝云,茫然如故。
逝云意外地看着泓凌,意识到自己太过唐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不好意思,我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但是你也不能一直这么流浪下去。”
“可我不知道去哪儿。”说到这里,泓凌便是愁云满布了。
逝云一本正经地说:“按照我神族法典,应该是不会出现你这种问题的。你家到底在哪里?”
泓凌恐惧地摇摇头说:“我不能回去。”
逝云换了一个说法:“那么我们结伴同行吧!等我的事情结束之后……”
“不行。”泓凌继续摇头,这次回答地最快了。
“算了,不勉强,反正我们这些天下来也跟结伴同行没什么区别了。”逝云似乎料定了些什么事,也不再劝说弘凌,而站起身来对他说,“那我先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逝云正要移动的身形居然猛地定住了,泓凌意识到逝云异常的时候吓了一跳,来来往往的集市上有一个鲜亮的身影正对着逝云走了过来,来者是一个目光锐利的年轻人,他的双目犹如鹰眼一般死死地盯着逝云。
胆小如鼠的泓凌瞄准情况不对,二话不说就跟做贼一般的溜掉了。离开之前他真是看都没有多看逝云一眼,想都没有想过自己刚才吃了逝云多少钱的早点,定在原地的逝云哭笑不得。
御璟一路走来都没有停止与逝云的对视,似乎并不太在意泓凌的离去,直到他走到了逝云的面前,这两人四目相交中逝云的眼神越来越慌乱了,还依旧身不由己保持着纹丝不动的状态。
直到御璟移开了与逝云对视的视线,逝云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然后扶着桌面重新站稳。御璟坐在了逝云的身边,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并说:“我不想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跟你动手。”
恢复行动能力的逝云急速扫视周身范围,很快就发现了人群密集的集市之中有几个站得笔直的好似柱子一样的人,不得不坐了回去,跟御璟对话却不再看他的眼睛:“你这次怎么这么快?”
御璟胸有成竹地说:“你绝对不会直接去西暝城,所以必然绕路,由东至西绕来绕去也就那么几条路,我全找人守住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西暝城?”逝云问这话的时候更加意外了。
御璟没有回答逝云的问题,而是继续他一开始的话题:“盛军大典的第二轮已经开始了,我必须尽快赶回去。你是要在这里束手就擒,还是自己去找个空旷没人的地方被我打一顿才肯束手就擒?”
逝云忽然笑了起来说:“你不要这么嚣张好不好?分明是你自己的摄念术不能定住我太久,你这才不得不坐下来跟我打商量的。”
御璟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想伤及到这市集上的人,你呢?”
逝云没有回答他,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疾风,很快就能听见集市上有人朝他指指点点大喊着:“你们快看,好厉害的驭风术!”
逝云听到这些赞叹的时候,已然在半空之中。刚才乘风蹿离时,下面集市中的人群和货物被突然出现的劲风带得东倒西歪,不过并不妨碍人们看热闹的心。
御璟缓缓站起来看着他驭风远离集市,即刻扬手一挥,人群之中那些前一刻还站得好似木桩一般的人几乎同时动身,训练有素地匆匆穿过人群,往逝云逃离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