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宫丞竟然也吃了一份。
郁南怀疑他味觉失调,宫丞以前说, 烹饪也是一门精美的艺术。
当然, 宫丞还讲过许多事,郁南也不是每件都记得的。
安静下来后,这幢海边的别墅像一座孤岛,即使他再不喜欢这里, 海浪声也让他不自觉地陷入深思。
他想起了他唯一擅长的艺术——画画。他想了许多,想网上说的那些他造假的谣言, 想他的比赛,想如果那些事情都是宫丞安排的, 他要怎么办。
这些都是他的浪漫流浪中刻意去遗忘的东西。
不知道比赛结果怎么样?
现在他比以前更想拿奖, 胜负欲也更重了。他知道,无论那些谣言要如何去澄清, 最好的方法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在这次比赛中拿奖。
郁南不得不承认,他以前的想法真的太天真,以为艺术不掺杂一丝杂质。
郁南将枕头抱在怀里,想寻找一些安全感,睡到半夜,他被桎梏的感觉惊醒。
是宫丞。
即使郁南白天做好了“不反抗”的心理准备,真正再次与他躺在同一张床上,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毛。
令他郁闷的是,他连宫丞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就算了,反而手脚并用,都搭在对方身上,就像过去一样。
宫丞似乎没有完全睡着。
郁南轻轻一动,他就醒了。
“不要乱动。”男人的声音在半夜带着睡意,不可否认的性感,“我忍不住。”
郁南:“……”他只想把宫丞赶走。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宫丞冷道,“但是惹我生气的后果会很严重,你还想不想回去了?”
郁南立刻停止了挣扎,气得脸上冒烟,忍住一声不吭。
越是吵闹,就越是给宫丞促成的闹剧添加戏码。
黑暗中,郁南渐渐适应了光线,看清了目前的情形。
原来宫丞是正看着他的。
郁南闭上眼睛,打算眼不见为净,自我催眠:忍一时自由自在。他的脸在月光里小而柔和,睫毛安静蛰伏,带着气恼与天真。
宫丞道:“南南,你是不是知道网上的事了?”
郁南心中一抖,果然是宫丞,他睁开眼:“你怕我知道?”
宫丞只说:“不用担心,我会处理。”
郁南心中忽地用上一股悲凉。
没错,那些事果然都是宫丞干的,他的什么展览、什么比赛,都是自以为是地取得成功,实际上不过都是别人的牵线铺路而已。
沉默持续了很久。
“你睡觉时总是抱着东西才能安稳。”宫丞再次开口,声音像被粗糙的砂砾磨过一样,“那几天,你是不是……也这样抱过他?”
郁南自己的床上堆满了公仔,他们还在一起时,郁南几乎都是趴在他胸膛上睡的,很粘人,很讨人爱。
谁?郁南不懂。
很快,他明白了,宫丞应该是在问段裕寒。
抱过吗?他回忆,应该是没有的,他每晚都抱着自己的枕头睡。
“嗯。”他已经不想再和宫丞说何一句话,就这么应了一声。
宫丞的手臂收紧了,郁南能感觉到他强烈的情绪爆发,虽然他无法理解是为了什么。
殊不知一个“嗯”字,就已经将老男人的心按在地上摩擦了。
“睡吧。”宫丞将他按进胸膛,吻了下发顶,这次很久以后沉声道,“……下不为例。”
那一秒,郁南忽然觉得心脏收紧,有些不能呼吸。
误会可以让宫丞难受,他却没有因此得到丁点快意。
*
接下来两天,两人的交流逐渐变得更少了。
宫丞的工作堆积如山,除了做饭投食,基本上很少能出现在郁南视线范围内——郁南做的面太难吃了,他亲自动手,做的都是郁南爱吃的。
郁南不愿意吃他的“嗟来之食”,往往这个时候,宫丞问一句他还想不想回去,他就偃旗息鼓。
这一招特别狠。
想吵架都吵不起来,两人之间至少得到了一种奇妙的平衡,虽然它是暂时性的,且大家都心知肚明。
因为与外界失联,等待的过程变成了一种煎熬,郁南每天都在期待他的证件办下来。
所以他除了在落地窗前看着海发呆,就是在院子里吹着海风发呆。
有一天晚上,院子的栅栏门突然“吱呀”作响,跑进来一只白色的小狗,径自来到郁南的脚边嗅来嗅去。
郁南被弄得很痒,忍不住把它抱起来,小狗却又开始舔他的手指。
郁南更痒了,那一刻,他好像忘记了烦恼,摸着小狗的头和它玩。
“南南。”
郁南回头看见宫丞,还来不及收起脸上的笑意。
郁南的眼睛亮晶晶的,眉眼弯弯,宫丞心中重重一跳,深深地看着他:“你有快四个月没对我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