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营帐内顿时黯淡下来,刘世芳屏住呼吸,刚要开口,耳边就传来一个冷静低沉的声音:“你很着急?”
刘世芳暗自心惊,烛火熄灭不过瞬息,他竟不知将军是如何来到他身后的。“不……不急。”
“以你现在的状态,出去不过是送死。敌不动,我不动,萧逸成也不过十万兵马,他领兵打仗还不如其弟,有何底气前来叫阵?不过就是知道我们眼下的困境罢了。若你前去应阵他反而会退缩,此举意在扰乱我方军心,这么浅显的计谋,却让你们都沉不住气了。”林深明白,换做平时,他手下精心调/教过的这些人不会如此浮躁,可是现在,大水阻断了身后的退路,粮草不知还能撑到何时,战,或许还有一丝机会,不战却一定会输。
军中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与其被困死在这里,不如出去一战,轰轰烈烈地死在战场上。最起码像一个军人一样,迎来最荣耀的归宿。
然而林深不是这么想的,他从始至终都在做两件事。一是准备,准备是自己的事,积蓄实力,操练兵马,鼓舞士气。二是等待,等待敌人犯错,等待时机出现。兵法的诡道在于能而示之不能,退而不出正是一种示弱,让萧逸成以为他不敢应战,等待对方先发动攻击才是他的本意。
不过这个萧逸成确实出乎了他的意料,只在对岸叫阵,根本没有进攻之意,与他平日激进主战担很不相同。
“这是萧逸成今日第几次叫阵了?”林深略一思索,开口问道。
刘世芳答道:“三次了。”
事不过三,这应该是今日最后一次了。手底下那些急不可耐的人也可以休息一阵了。
“将军!将军!”帐外传来士兵惊喜的声音。
“进来。”林深淡淡开口,无非就是萧逸成那边停下来了,他手指轻弹,帐中烛火又明亮起来。
“将军,西凉退兵了!”
什么?这次连林深都吃了一惊。此时退兵,不知是真是假。或许只是对方诱敌深入的计谋。
士兵难掩兴奋地道:“前方斥候的消息,萧逸成已经将驻扎在绥合的十万大军全部撤走,连夜赶回西凉了。”
林深沉吟片刻,了然地问:“我们安插在西凉王宫的间谍递来消息了吗?”
士兵敬仰的眼神亮了起来,不愧是将军,他还没说,就懂了。“西凉王病危,二王子萧释成逼宫谋反,大王子哪里还有心情来攻打咱们大魏啊!”语气里饱含幸灾乐祸之意。
林深没有露出兴奋之色,反而低头沉思起来:“这次病危,来的有些蹊跷。”
中郎将刘世芳深以为然:“据我所知,西凉王身子健朗,毫无衰败之象,正因为如此三个儿子才会为了王位争得不可开交,西凉王根本没有定下后继之人,在他看来,自己还有几十年可活,这期间不知又能诞下多少子嗣。”转念一想,他又道:“大王子出征,三王子身在大魏,这样大好的机会,二王子不可能不抓住。”意即西凉王的病恐怕是二王子搞出来的。
这话也有几分道理,总之,西凉王室相争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一件坏事。接下里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朝廷治理水患的安排了。水患一止,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到时候,不管是打还是不打,只要皇上一个命令,他都有足够的信心能战胜敌人。
进一步想,如果西凉王真的病危,大王子二王子争斗,骁勇善战的三王子又不在西凉,大魏甚至可以趁此机会一举攻破西凉王宫。就是不知道,西凉王是不是真的快死了。
如果萧焕成在这里,就能告诉林深,西凉王是真的快要死了。这不是二王子捣的鬼,而是身处大魏的三王子萧焕成的计谋,更准确的说是,莫离的计谋。
西凉王死,二子相争,等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之际,最后远在大魏的他独自坐收渔翁之利。听起来十分简单,可这其中最关键的一环,要怎么让身体健硕的西凉王病死,才是最重要的。
莫离那日问他,介不介意有损人伦,他是不介意的。
西凉王重色,三个儿子分别有着不同的生母,而这三个女人,都不是他的王后。西凉王后出身名门贵族却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年老色衰之后便被西凉王厌弃,后位形同虚设。他纳了成千上百的女子,除了贪色,更重要的却是要诞下他的子嗣。而萧焕成的生母,出身没落的士族之女,因为生的美貌在订婚之日被强抢进宫,成为西凉王泄欲的工具,身子虚弱的母亲在生下他之后便去世了。生长在权力倾轧,没有一丝温情的西凉王宫里,注定了他与西凉王的关系冷若冰霜,不似父子,一个是君王,一个只是被列为继承者人选的臣子。
他的两个哥哥同样如此,在王宫里,没有亲情,只有权力。是以莫离问他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如果他这辈子注定不能拥有亲情,那就要将权力紧紧握在手中,站在最高处,想要什么就都有了。
莫离当即通过西凉特殊的传信方式递回去消息,命以宠妃的身份潜伏在西凉王身边的手下对王下毒,再嫁祸到一心谋反的二哥身上。如此,他既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