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悠然连忙起身，弯下腰，将自己的耳朵凑至男子耳畔。

“好。”

短短几个字，就仿若用尽了男子所有的力气。

“您凑过来点。”

陌悠然哽咽着应下。

“你说。”

男子无奈地笑了笑，但因为中毒的关系他的脸已经变得乌青臃肿，教人根本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神色。

“殿下，奴还有两件事想与您说。”

只是还未说完，她就泣不成声。

陌悠然见此，连忙抓起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颊上，喃喃地唤着，“瑶儿，好瑶儿，求求你别离开本殿，别离开本殿……”

男子费力地挣脱女子的手，抬手想擦去她脸上的泪，只是才抬至半空，就落回榻上。

“殿下，别哭。”

“你是为了救本殿才变成这般的，你走了，是想让本殿愧疚一辈子是不是……”

“不！瑶儿，你挺住，别走好不好，本殿不想你离开，一点都不想……”

陌悠然才说完，就摇摇头，改了话，手上紧紧地抓着男子的手。

“是，本殿记得，本殿会一直记得你的。”

男子眼里盈满了泪，也十分不甘，他多想继续陪伴在女子身边，可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也清楚，真的好累，撑不下去了……

“殿下，奴要走了，希望……以后……你有了新的侍人，也仍能记得……奴的好。”

陌悠然往前凑了凑，尽量让自己的耳朵离男子的唇近些。她眼睛都已经哭肿，始终不敢相信身边这个男子已经灯尽油枯。

“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本殿听着。”

男子终于说出一句，却语不成调，气若游丝。

“殿下……”

陌悠然这边，也不知是暖阁温度偏高的关系，还是刚才无渊喂下的那粒丹药发挥了药效，竹瑶的身体终于开始回温，他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了意识，陌悠然见着，连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欣喜异常。

“瑶儿，你醒了。”

无渊听闻，当即恭敬应下，就转身进了隔壁厢房。

“是，大人。”

由于失血过多，孤尘在路上就已近昏厥，直至马车抵达尹府，确认陌悠然到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他才完全松懈下来，双目一闭，不省人事，接着他也被人抬入一间暖阁，恰好在竹瑶所在暖阁的隔壁，而尹柒哲此时口中的“那位”就是孤尘。

就在这时，尹柒哲恢复了无害的面色。

“无渊，去看看隔壁那位吧。”

无渊惊颤。其实大人与五毒门的门主洛千袭相识，他若想求得解药也并非难事，但大人这个人呢，也一向寡情冷血，所以他绝对不会为了那个毫不相干的男子去求人。

“大人……”

尹柒哲冷笑，苍白的面容此时竟浮现出几分阴冷。

“若非刻骨铭心，她又岂会吸取教训！”

无渊当即不赞同。

“哪里好了？”

尹柒哲一叹。

“这样也好。”

“为了那个男子，她恐怕会消沉一段时间。”无渊看了身后的房门，闷闷道。

“不好。”

尹柒哲神色平静，明明已经参与这场夺嫡的争斗，却又仿若置身事外。

“她怎么样？”

门外站着一个人，正是尹柒哲，他连忙上前对其施礼。

“大人。”

他对女子施了一礼，才缓缓走出门外。

见女子整个人瘫软在地上，神情呆滞悲伤，他便知床榻上的男子在她心里应也占据了一定的分量，接下来一些话他也不忍多说，生怕刺激到女子，只道：“请您好自为之。”

说罢，他就绕过女子，径自来到床榻边，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倒出一粒药喂入男子口中，见男子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才退开，转向女子说道：“九殿下，半盏茶功夫后，他应该就能说话了。”

“奴此时过来，就是想喂他一粒能补充精力的丹药，这样，他若有未了的心愿，也可尽数说出来，以免至死都心存遗憾。”

“九殿下，他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