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柳扶风,能学好这三门,与学生的身体有益。”
周明隽仿佛在等他的这个答案:“诚如先生所说,父皇颁布律令,族学设立体考,并非为设而设,初衷是为了锻炼体质。若将最初的目的局限在两支舞一只毽球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整个监学寺,乃至于父皇设立族学的初衷,都被物化为一种死板的形式?”
主考官被问得目瞪口呆:“这……”紧接着又肯定道:“这是规矩,是政令,怎可擅自改动!”
周明隽又道:“孟二姑娘的舞,大家有目共睹,若论仙灵之气与柔劲,无论是第一节的柔美还是最后一节的惊艳,都彰显了她的柔劲,若论节奏拿捏与刚劲,中段的舞风正应了这一个考察。至于身体四肢的配合与协调,我想那精准无误的五球,会比一个毽球考试看出更多的功底来。”
周明隽话一出口,其他人都沉默了。
周明隽扫了其他人一眼,继续道:“至于昇平县主所说,儿臣私以为不妥。倘若当初监学寺定的不是云仙舞京鼓舞,而是别的来替换了,那今日即便跳了京鼓舞,云仙舞,是不是也不作数?既然明白考的本质用意是什么,顺着这用意应了考,形式上的东西,是否可以酌情的予以宽限?自然,若是今日昇平县主认定只要跳的不是云仙舞,不是京鼓舞,考的不是毽球,就代表考生体虚如废,儿臣无话可说。”
“你……”昇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崇宣帝听得认真,笑道:“没想到隽儿回宫不久,竟是最懂朕的那一个。的确,朕的初衷只是希望臣民百姓能懂得强身健体的道理,不要活生生的将自己憋成了一个废人,而不是死板的限定在一个小框框里,一定要按照这个法子来做。”
皇帝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更不敢吭声了。
“可是你刚才说,朕早已经将答案公之于众,这又是什么说法?朕怎么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这样的做法?”
周明隽:“父皇可还记得之前处置作弊一案的事情?”
皇帝一愣:“自然是记得。”那一日多亏了他的提点,他才幡然醒悟,只要自己的立脚点稳如泰山,站在道德制高点,那些老狐狸自然就不能说什么了。
周明隽得到了皇帝的肯定,话锋一转:“退一步说,昇平县主认定了孟家姑娘没有应考既定的题目,不算是正经的体考,往严重了说甚至是在作弊,借着昇阳县主的‘惊喜’作弊,且不说孟姑娘究竟是为了惊喜而这样做,还是另辟蹊径的给自己争一个机会,父皇以为,比起考试中不择手段的作弊,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说法?”
崇宣帝一愣,竟没答上来。
周明隽帮他说出了答案:“若是只为了考察学生的体质,那么只要能达到这个目的,云仙舞也好,其他舞也好,不拘泥与形式也无伤大雅。父皇曾经亲口说过,您喜欢看到后辈聪明的样子,同样是一份聪明机智,应考也罢,学习也罢,是用在正途上,能做到事半功倍,您乐见其成。孟二姑娘跳不好云仙舞和京鼓舞,但若是她找到一支同样具有考核意义,自己还能跳成的舞,这就是她的智,也是父皇曾明言愿意看到的智。”
“父皇不愿意看到的智,是弄虚作假的徇私舞弊。敢问今日孟二姑娘的一曲舞,弄了哪门虚,作了谁的假?”
震惊的不只是崇宣帝,还有在场的很多人。
其中包括孟云娴。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几步之外镇。
就像他当初许诺的一样,勤能补拙,人定胜天,所有的努力,他从未说过是让她一个人来。
他只让她专心做好这一件事,不问缘由不闻其他,教她事后的应对之词,剩下的,他来。
这支舞的确是融合了三个体考的特色,但风急绫动,以动衬静,让开场那一节更添仙气,巧妙地将云仙舞对柔功的要求淡化又不失云仙舞的气韵,第二段让京鼓舞的鼓点掌握更吸引眼球,第三段以五方踢蹬博得满堂喝彩,那最后一招看似仙灵,实则是将刚劲美化成了柔功,为了这一盘,她这几日都不敢放松。
万幸的是他没骗她,这么多年,从未骗过她。
同样的话,在崇宣帝听来又有了另外一番意思,因为这番话,无异于一个新的提示。
当日他惩治了那些作弊的学生,还惩罚的非常严重,那是他严狠的一面,而当日隽儿的话只说了一半——凡事都有两面,防范他人胡说八道污蔑君王的最好法子,就在对劣“智”施以惩戒后,再对优“智”予以肯定,从这个层面上再次肯定了对‘劣智’做出惩处的必要,方才算是将这件事情画了一个圆满,证君之分寸。
而今日,崇宣帝好像看到自己的儿子双手奉上了一个他一定要肯定的“智”,也是证明给那些老狐狸看的‘智’之所在,‘仁’之所在。
贵妃的眼神在那几个孩子身上扫来扫去,忽然轻声一笑。
在这人人屏息的氛围下,贵妃成功的吸引了皇上的注意。
“爱妃笑从何来?”
皇后模样冷淡的看了贵妃一眼。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