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地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秦妈妈,这也是他在场中唯一一个认识的人。
包氏见势不妙,惊呼一声,整个人翻着白眼往后跌倒了下去,不省人事,几个婆子合力才将她给扶住了。
这下席府南墙边上简直是炸开了锅,席明德的脑袋都快炸开了。他揉着自己的额头,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口!还不将她送回院子里去!”
秦妈妈连声称是,搀扶着包氏就带人匆匆离开。
席明德胸口起伏着剧烈喘了好几口气,才没好气地道,“还都站着这里干什么?回自己的院子去!”
席向晚原本想过要借黄地痞的口直接将包氏捅出来,可没想到包氏居然连装晕这招都用出来了,再有席明德这个真正的席府主人在场,恐怕事情也就闹成这样了。
黄地痞的供词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在场的人都不傻,今日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一遍,就能知道是包氏做的局。
席明德最要脸面不过的人,决计不会让这件事流传在外的。
……包氏虽然动不了,但她的左膀右臂秦妈妈,这次是跑不掉了。
“阿晚,走了。”席元坤唤回了席向晚的思绪。
席向晚回过神来,见宁端还站在墙底下,脸上神情淡淡的,好像这世上就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事情似的,不由得莞尔一笑,朝宁端稍稍一福身,就转身随着席元坤往回走去。
等人都走完了,席明德才面色难看地转向宁端,“宁大人,此番……家丑不得外扬,还请宁大人关照一二。”
宁端垂眼看看这位已经开始渐渐伛偻起来的左宗人,想起他从头到尾都不曾试着维护席向晚的清白,反倒现在想着为了席府名声来和他套近乎。
他下意识地用大拇指抚了抚自己腰间佩刀,这动作令席明德的眼皮子不安地一跳,立刻道,“宁大人,我明日便去都察院拜——”
“左宗人安心,人我带走了。”宁端打断了他的话,弯下腰去单手将黄地痞一提就抛过了墙头,比扔块小石头还轻松。
“宁——”席明德根本没能喊住宁端,他身轻如燕地跃上南墙,又悄无声息地跳了下去。
很快,黄地痞的呼痛声和官兵的步声也都远去了。
立在席明德背后的管家席远小心道,“老爷,我一早便让人来将这洞给堵上。”
“堵得上洞,堵得了这么多人的悠悠众口吗!”席明德怒骂一声,摔了袖子回身走。
另一头,刚进到自己的屋里,包氏就掀开了眼皮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秦妈妈手脚利落地泡了杯参茶送到包氏手中,惴惴不安道,“那丫头厉害得紧,好在夫人反应及时,否则也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
包氏垂眼抿了口茶,久久没有说话。
她在席府有二十年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什么办不成的事情过。
大房不受席明德重视,二房中庸愚昧,四房虽贪了些却蠢得可以,只要哄好了席明德,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包氏险些都忘记了这府里不是人人都服她管教的。
顺风的日子过得太久,居然连一个小丫头片子都教训不了了。
思及此,包氏恨得将手里的参茶连着杯子一起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溅得到处都是。
小丫头们连忙上前拿着簸箕将碎瓷片给清理了,大气都不敢出。
包氏坐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问道,“卿姿呢?惊醒没有?”
“刚让人去看了,睡着呢。”秦妈妈赶紧答道。
“今日的事情,让全府的下人嘴都给我把严了!”包氏阴冷道,“谁敢把消息传到府外和卿姿耳朵里,我发卖了谁全家!”
“是,夫人。”秦妈妈低下了头,什么也没敢说。
其实包氏自己心里也是知道的,这一晚上的事情,数十个人目睹了,墙外头还有不知道多少官兵听着,消息怎么可能封锁得住?
风言风语一旦流传开来,会演变成什么模样,谁也预料不到……
和辗转难眠一整晚的许多人不同,席向晚神清气爽地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洗漱后去了席老夫人那儿请安。
席老夫人身体一向不好,昨晚那么大动静也没亲自去,只派了身边的嬷嬷看了全程。她是在后宅里成了精的人,哪能不知道晚上那出戏究竟是谁想演的、又是谁给砸了的。
见到席向晚出现,她不由得就笑了起来,“我的晚丫头,今日真水灵。”
席向晚笑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