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点,岑可宣确实猜对了,那便是盗取灵琅剑的人,的确是霍氏兄妹,霍氏兄妹二人盗得灵琅剑后便沿着南向而行,路线渐渐转至东南方向,两人中途撤了马匹,转入小道用足脚力狂奔不止,然而对扰乱追兵倒并未见得多大成效。才将不过片刻,背后马蹄纷扰,追兵仍然紧追不舍。
他们没了马匹,任轻功如何卓绝,一路飞踏如轻燕,终究还是累得不行,又因有伤在身,更是难以持续前行了。眼见前方地面的路径越来越窄,抬眼看向更远处又倏忽变得广阔,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处幽静的山谷。
霍欣燕心中一动,想到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便面露喜色:“前方是个山谷。”她原先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此刻难得露出些微笑意,恍若冰雪融化般。霍欣奇显然也想到了这点,点点头道:“我们可去里面暂且藏身。”两人说着便要入内,才将抬起脚步,忽然听见一声长啸划过长空,紧接着连绵不断此起彼伏,似一群猛兽在狂欢,令人听来毛骨悚然。
两人立即止住脚步,转头四下张望,只见得四周山地错落,并无一人。片刻后,一个极为平淡幽远的声音远远传来,在山谷回响盘旋:“前方乃白云谷境地,外人不可轻扰。我念你二人初至此地,暂不追究,你们快些离去。”
这声音淡漠如烟云般,飘渺难寻其踪迹,却带上些生杀予夺的气息,令二人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长年往来洛阳的人大都隐约知晓,距离林家祠堂不远处,有个白云谷,虽地方不大,谷中主人却是昔日纵横山西一带的马贼,号称白狼的胡九胜。”渐渐放缓的马背上,白莫寅正一点点为岑可宣解说前方路径,“传闻胡九胜一生杀人无数,却极少近女色,只一次劫掠京城而来的高官,原是为财,最后却不知为何与那高官之女生出了些难以言说的情愫。”
“然后呢?”岑可宣稍稍偏过头追问道,“他们在一起了吗?”
“当时旁人都说,那高官之女很是奇怪,遇见马贼不惊不怕,竟还允诺要下嫁与他。”他笑了笑道:“原先她父亲还以为这不过是个推诿脱身之辞,却不知女儿回家休整后,当真要来寻这马贼。”这件事在当年传得沸沸扬扬,街坊巷尾个个直呼离奇不解,唾沫横飞间又是添油加醋,传得越发没边了。
据说就在洛阳城里,就有人传这高官之女丑得宛若夜叉,多年来一直难以出嫁,又有说此女素有眼疾,将胡九胜看成了幼时玩伴,这才心生喜爱,诸如此类的胡乱编纂繁多,不胜枚举。
“人说萝卜酸菜各有所爱,即便街头乞丐也有知心人,看来这马贼运气不错,抢了个心甘情愿的新娘子。”岑可宣笑盈盈评价道,“这也不失为一桩喜事,毕竟人家两情相悦……”说到这里,她突然脸上发烫,声音渐渐变小,想到自己与白莫寅之间不甚明晰的关系,便不敢再说下去了。
两情相悦,这个词于她而言太过美好,倘若她和白莫寅之间,也是如此的话……她闭上眼,不敢再妄想下去。
白莫寅却点头笑道:“这么说也不错,他们二人最终还是拜了天地,成了夫妻,据说倒还十分相爱,确是喜事一桩。”岑可宣却转移话题道:“白公子怎突然想说这个了?这与我们寻回宝剑又有何干?”她想了想,忽然道:“难不成这胡九胜是霍氏兄妹的同伙?”
“当然不是。霍氏兄妹毕竟来自蜀中,与洛阳向来没有太多干系。”
“那你为何提及他们?”
“方才的故事并未说完。”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中途被多次打断,这才一个简单的事情拉扯了半天,岑可宣瞬间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再胡乱吭声了,这才听他继续道:“只因夫人陈氏喜爱清静,胡九胜事事顺她,因而两人成亲后便隐居于此,同时在谷中养了数十匹白狼。”他顿了顿,亦同时握紧了手中的缰绳,“洛阳城进进出出不懂事的人,多有闯入此地毫无惧意者,最终成了白狼的口中之餐。”
岑可宣一愣,突然就沉默了——看来此番追来,并非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霍氏二人虽未曾听闻过这等传言,此刻眼见那白云谷主神秘莫测,又似是来者不善,心下也踌躇起来。前方白云谷主养有数十恶狼,后方又有追兵不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竟难以决断。只在这片刻的犹豫间,林家祠堂追随而出的众人,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最先到达的,是来自邙山派的三人,分别名为陆清,许文启,陆鼎盛,是同辈的三名弟子,个个血气方刚,很是积极敢为。他们因途中取了马匹,是以抢在最前,见前方两人已经止住了脚步,其中一人便大喝道:“快把宝剑交出!”说完,三人已经迎上前来,分别亮出各自武器,不再多说便齐齐发难。
霍氏兄妹接了几招后连退数步,脸色一时间变得很是难看。他们今日原本打算光明正大争夺灵琅剑,只因前些日子劫走张家公子,一路跑出城外,不幸误撞他人打斗,不但让那张家公子落跑,更是不小心挨上一剑,此刻也未曾痊愈,这才在比试中早早败下阵来。
霍欣奇见此刻处境极是艰难,便想使计挑拨,一面回击一面喊道:“你们即便夺回了这剑,待那林家人追来,也不见得就会给你,诸位又何必替他人做了嫁衣?”
陆鼎盛一个横枪扫过,抬起头冷笑道:“我若是夺回了宝剑,自会与林